几人走过浑浊河水的木桥,来到独门独院的客栈。庭院位于村口,客栈挂着横匾,上面写着“灞原客栈”。
一个马夫打扮模样的人坐在客栈台阶上,口中嚼着什么东西,看见站猪,将口中嚼着的东西吐在地上,说到:“站猪我儿,主人等了你三天,你这才来。”
说着,草草瞟一眼王质,视线落在凤娘身上:“站猪,你姐姐长得真白。”
凤娘反应快,急忙作揖回答:“我不是姐姐,是站猪的娘子。按照预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两天,还请速速禀报仉仉。不知道高句丽国竹离先生是否已经到客栈?”
那人懒洋洋说到:“进去吧!都在里面。”
跨进庭院,站猪低声对王质说:“刚才说到的仉仉,是大食国的商人。”
“那么也是大食国的细作?”大唐的人有两个身份,王质已经见惯不怪,“凤娘口中的竹离先生,怕也是高句丽的细作。”
“聪明,但是这两人可不是一般的细作。就是他们快马带信,让你到长安一趟,估计有事相求。”
“我的名声如此大?”
“将你带来,会给我们一大笔赏金。”
“你们就这样将我卖掉?”
“话不要说这样难听,他们有求于你。事情办完以后,你就可以回到松州,当然,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留在长安。这次赏金丰厚,足够我们在长安卖两套宅院,一套你和芣苢住,一套我和凤娘住。”
低声说着话,走进客栈,虽然是白天,里面点着油灯,亮堂得很。奇怪的是,屋子里火炉熊熊烧着。
王质瞬间汗如雨下。
谁人,在三伏天烤火,是不是有病?
一个年轻人,低头手中拨弄着琴,那琴胖乎乎的,琴身背部似半个西瓜。
“仉仉殿下,”站猪跪在地板上,“我带着人回来了!”
凤娘跟着跪在地上。
王质没有跪。
“你身边的女人可是高句丽国的凤娘?”
“是的。”
那人圆领窄袖袍衫,头上裹着幞巾。一直低着头,王质看不清他的相貌。
“一直听说高句丽女子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今日得见凤娘,倒是俏丽清素皆具。和站猪一黑一白,也是相配。”
王质暗想:“没有抬头,如何看见人,难道眼睛长在额头上!”自己的额头,已经大汗淋漓。
“光头男子就是法力无边的和尚吧?”
站猪匍匐在地上,说到:“是的,法号道岳。”
“果真是神人。一山不容二虎啊!今日清晨,会昌寺道岳老法师圆寂,正午小道岳来到长安郊外。”
王质心里悲凉,一不小心,在翼针县随便用一个名字糊弄,居然被旁人看出故事。
“我和会昌寺道岳法师并不相识。他圆寂和我到来并无太多干系。”王质解释说到,“你让我来,究竟是何事?”
“听说你是当朝太子陛下的侍卫,我费了好大的劲,调查太子身边并无你。”
“我从未说过我是太子的侍卫!”
“你在松州预测山崩,治疗掳疮,名气很大,都惊动了圣人。此番请你来,就是想看看你的相貌。”
仉仉说完拨弄一根琴弦,低声唱起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唱毕,缓缓抬起头来。
王质看到仉仉左脸皱巴巴的,耳朵缺一大块,全是烧伤之后凹凸的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