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两个经过他们身边的路人的对话,飘进杨伟耳中。
“这血馒头的血啊,那犯人越恶,他那血的效力就越强,老四,今天这可是个要凌迟的主。”
“啊?二哥,那这血可了不得,坏了,凌迟的血可少嘞,那咱们快走啊?”
“走,晚了就抢不着了!”
说话间,这两个路人急忙加快脚步,杨伟很是无言的看着这些人,这都什么逻辑,他本来以为这是电视上瞎编的,没想到古代这人还真有抢着要的。
“凌迟,”曹新这时在一旁若有所思,“会是那张差?”
“二叔,那张差是谁?”
杨伟见曹新好像知道些内情,好奇的问到,曹新一边仔细的看着周围,一边说:“哦,前几个月,有个叫张差的狂徒,拿着根枣木杖一路直闯到慈庆宫大门口,妄想杖杀太子,不过还没见着太子人就被宫中侍卫给逮起来了,皇上后来下旨让凌迟处死,今年好像就这一个,应该就是他了。”
“二叔,这张差是哪里人?”
“好像是蓟州人士。”
“他就这样一路过了皇城前面十几丈宽的护城河,进了皇城,大摇大摆的到了慈庆宫,要杖杀太子?”
“呃,这事皇上明旨就是如此,”想了想,曹新决定还是把听过的一些传闻告诉眼前这个“小大人”,“有传闻是宫里郑贵妃手下太监指使这个粗人做的,郑贵妃手下那两个太监已经被皇上杖毙了,所以……”
听到这里,杨伟更摸不着头脑了:“福王今年初不是已经出了京城?郑贵妃这些年都没争过满朝文武,难道福王的名分都定了,她还做这种蠢事作甚?”
杨伟来到这里十年,虽然刘大山等人看他小,没怎么在他面前提过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一众文臣与万历皇帝争了几十年国本这件事,几乎是个京城百姓都知道,太子朱常洛,不是万历皇帝心目中继承大位的最佳人选,他想立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为太子,可一众文臣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分派别大都坚定的支持太子朱常洛,争了这二三十年,好不容易今年初福王朱常洵出了京城,去了他的藩地洛阳,这一出京城,就连普通百姓也明白,这朱常洵跟郑贵妃母子是彻底失败,尘埃落定了,所以杨伟一听到郑贵妃是此次犹如儿戏般梃击案的幕后主使,他第一个直觉不太可能,没道理啊。
“呃,”曹新知道的也就这些,其他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五人继续向前走着,赵北与曹大壮本来想跟他们老大说会话,可杨伟正在独自皱眉想着什么,两个孩子虽小,可也懂事的没有打扰他。
刚才曹新说这张差在狱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并且还亲自画下郑贵妃手下那两个太监的画像与进出宫城的路径图,而且那两个太监的样貌特征,张差这人说的分毫不差。
杨伟总觉得这个破绽百出的说法里,还有个最大的破绽,“二叔,那张差真是个粗人?”
曹新见杨伟问的认真,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听过的,也很认真的说:“确实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让那郑贵妃底下两个老公给蒙骗了。”
哦了一声,杨伟不再问新问题,曹新好不容易擦一把额头上也不知是挤出来还是被问出来的汗,过了会,他突然低声在刚刚一直沉默的杨伟耳边说到:“大少爷,这事情任谁都知道其中的蹊跷不小,可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最后得出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
“哦,我知道了,二叔。”杨伟抬起头来,对曹新灿然一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话间,五人已经到了菜市口,杨伟就看见菜市口现在真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咦?”他有些失望的轻咦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到近处看看那张差到底长什么模样,竟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现在看来是进不去了,没想到曹新不知去了哪里,不一会杨伟就看见着他带着两个衣甲鲜明,持着丈八长矛的官兵走了过来。
“都闪开,闪开闪开!”
嗬,有这两个威风凛凛的官兵开路,五人轻轻松松来到人群最前面,杨伟就看见那两个官兵跟曹新有说有笑了两句后,就去维持秩序去了。
“哦,”曹新低头主动的跟杨伟说:“刚才那两人也是家里的,老相识了。”
“哦。”杨伟知道家里的意思,是说整个锦衣卫,他如今已经知道锦衣卫不光是侦查百官与监察民间,那只是一小部分,有维持京城治安,像刘大山这样,有在殿前护驾的,有养马伺候大象的锦衣卫,还有像刚才那两人,多半是充当各种仪式用的门面。
杨伟在近距离观察这张差,虽然这张差身有脏污,脸上也是脏的看不清,可一头头发却用一张方巾束着,这人虽然跪在那里,却给杨伟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就这样的人,会是粗人?杨伟不相信。
这时,“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那张差身子蓦地抖了一下,一名身着大红底飞鱼服,瘦小干枯的老者,干瘦的手上持着一把长度不到三寸的小刀……
“……呃,啊!!!!!!”
杨伟看见那张差就忍了不到十秒钟,他的整个身体蓦地抖了起来,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在大概十分钟后,杨伟清清楚楚的听见此人不是很大声喊得一句:“先生!!望汝,谨守诺言!!”
这能是粗人说出来的话?杨伟这时更加确信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紧接着这张差几乎不再嘶声叫喊,只偶尔实在忍不住方才痛喊几声。
“走吧,二叔五叔。”
杨伟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而赵北曹大壮两个孩子早已经看的小脸煞白,实在是眼前这凄厉的景象把他们吓得不轻。
(先生……)杨伟记住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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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一直溜达了大半年,一直到了年关,他方才不再出去闲逛,专心在家练习那枯燥的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