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突地就呆滞了,神情沮丧,嗓音里带过一丝哽咽,语气中尽是悲伤。
他的身影,他的眼神,都让人强烈地感受到,他深刻而又令人颤栗的哀伤。
“小小。”话语卡在喉咙,怎么也难再说上一句话语。
他深陷的眼窝泪水晶亮,在她和他不能改变结局的困境面前,连那动作也如了老人般的躘踵,颤颤巍巍。
“你走吧,王,我累了,昨夜一晚未能安眠,我想歇息了,明天要被处死,也是要有个好精神的,王还是请回吧。”她冷漠道,藏起久远延绵的心事,把撩拨心田的泪水收起,看似安然平静的心湖,视线凝眸处,是不舍的目光。
“不,小小。”他低低而又痛苦的唤她,良久,只能迈起沉重的脚步,生铅般缓慢的转过身离去。
“忘了我,忘了我吧。”她终难奈心头的痛,向着面前的背影,泣泣而出声。
那些早已枯萎的快乐,包裹着苦涩,伴她这一路坎坷艰辛,又苍老着韶华,那些过往里的烟云,太过浓厚了,成了她挥之不尽的忧伤。
她哭了,无助的将头埋于了膝盖里。
他笑了,笑里泪雨翻滚。
原来,让你哭到撕心裂肺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最爱的人。让你笑到哭,看似没心没肺的那个人,也是最爱你的人。
文大人的一番话,还是让贺敏解了禁足,君王即使不情愿又如何,如今的孙梦犯下死罪,他也难辞其咎,何况众臣子的施压早已让他焦头烂额。王后虽然不再是王后了,可仗着腹中胎儿,依然过着霸气权威的日子,他自知君王不敢拿他怎么样,因为母凭子贵。
“孩儿啊孩儿,你真是为娘的福星,为娘有了你,凡事都顺当的很,为娘方才还在想着,这若要出来,怎么也得过个一两天才能解了禁的,可你瞧,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为娘就顺顺当当能出来了。还是孩儿你的面子大过娘亲,有你在,任何人也是拿为娘不能如何的。”她神气的很。
“还是文大人的话管用,那洪大良一去传话,他即刻便去了,在这之前,朱儿还是担心的。好在,还是主子揣测的透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君王硬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朱儿还听说,那君王因为曹盈英一事,甚至在百官们面前,也有些小心谨慎的很,谁不知道,那曹亲使是他爱极了的女子,这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的瞧的明白,他更不能有了私心。想不到,文大人只是略微一提主子,众人再跟着一通附和,直叫那君王不解了咱们的禁足也不行了。”
她冷冷地生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冲面前的朱儿不屑道:“说的是啊,只是朱儿你要明白,一切,还不是银子管用,那文大人,咱们给他的银两,可是他一年的俸禄呢。这么好的事儿,他能不心动?这看来,还是银子好使,我从前总以为,这权威在手,什么也就有了,如今看来,权威能大过君王吗?还是要有了银子,才能有了权威,不然,银子给少了,怕是也行不通的,这当下,只要银子好办的事,咱还怕在这大殿之中立不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