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姐偷偷揉着酸痛的膝盖,等着师父传唤。她跪了太久,起身时膝盖站不直,脚走不利索,摇摇晃晃。面对愤怒的玄宸,崔小姐低着脑袋,做大幅度动作,深深一礼,复又跪下,致歉:“师父,都是凝儿的错。”
她虽与那黑衣女子唤一声“师父”,其实两人真实年龄相差无几,仔细看去,黑衣女子肌肤苍白细腻,不着人间烟火,崔家小姐则死气沉沉,眉头紧锁,布满愁苦乌云,前者反而更加年轻一些。
外头叫嚣着要闯旌旗阵的声音此起彼伏,其实哪里要公子尨“闯”阵,玄宸只消动动手指,便可将他提上星辰塔来受审。
“你用了公子尨的马车,那他是否有其他参与?”
崔凝轻咬朱唇,摇头:“师父教导,一人做事一人当,崔凝不敢欺骗,公子尨对此并不知情。”
“你是如何夺走了他的马车?”
崔小姐搓着双手,鼓起了勇气,坦言:“崔凝一封书信约他到城外西郊,提前在凉亭周围布下了时空置换术,等他踏入错乱的时空,便牵走了马车。所以公子尨他真的不知情。师父要惩罚,那就是崔凝一人担着,与别人无关。”
“还算诚实。”黑衣女子自然是从太史老爷那里得知公子尨消失四天三夜、却坚称只有两天一夜的说法,与崔凝坦白的罪行恰好对的上,由此推断崔小姐并未说谎。
星辰塔主略微点了点头,气势从头冷到脚,就连一头瀑布般的倾泻黑长发,都映照出冷冷的银光,“你没有畏罪逃走,而是上了我的星辰塔领死,还算得上是我玄宸一手带大的人。”
两个字:领死。
跪在地面的崔小姐心脏空了一拍,干涩的喉咙拧成了结,口中冰凉苦涩的唾液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四位师兄弟全都不在,师父法力太高强,纵使他们有心护着自己,既赶不来,也打不过。难道,难道自己真的会丧命吗?
“师父……”崔凝咬紧了牙关,压抑住肌肉的颤抖,一字一顿,“徒儿来领罚,岂有脱逃之理。”
玄宸不言不动,思考着是否真要杀掉崔凝。她正心烦意乱着呢,旌旗阵外的公子尨吐完了,虚弱地拔高声音,不断给玄宸添堵,屡屡打断她思路:“崔凝你听见没有?唔……听见没有哇……我……我进来了……来了……”
黑衣女子厌恶地一飘轻盈裙摆,第六根魔指摆弄星轨,暂时撇下崔小姐,轻蔑朝塔外的公子尨道:“看在你不知情的份上,饶你一命。别不知好歹。好啊,想闯旌旗阵,来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