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叫苦不迭,这三小姐是什么时候跟着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看着夫人怒气冲冲的脸,她连忙拽着一脸懵懂无知的少女就往屋子外头走,片刻都不敢耽搁。
待人出去,夫人才压下怒火,放缓了声音问道,“我儿这是什么病症?郎中尽可知无不言,我相府不是不讲规矩的人家。”
老郎中又擦了擦汗,就是这种讲规矩的人家他才怕,高门大户里的阴私多了去,可他老人家也没栽过跟头,可如今相府小娘子的症状,着实不好说啊!
余窈即使不读心,也看出老郎中的为难,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何苦还多拖累了个人一起下水。
她忍着嗓子像被刀划过似的疼,开口道,“娘别为难人家了,其实我这是中了毒,不是生病,没得治!”
老郎中心头一松,感激的看了余窈一眼。
夫人一听女儿粗粝粝的嗓音,心就活像是被人划了一口子,急急奔向床边捂着余窈的嘴。
“儿啊,别说了,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说话得多疼。”说完眼泪簌簌的就往下掉。
原主这个娘,对原主是真的上心,见她难过得落泪,余窈有种手足无措的惊惶,只能笨拙的抬手给她抹去眼泪。
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强忍着把泪憋了回去,用帕子轻点着眼角,转头看向郎中,声音还有点哽咽。
“如果我儿是中毒,郎中只管解毒就是,有何开不了口的?”
老郎中深深作了一揖,干脆直接把话说开,“小老儿医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哪个中毒之人像您家小娘子的脉象这般。我只能说,小娘子中的是剧毒,毒入心肺,无药可解,如果夫人不信,大可再请其他郎中一看便知。”
听完郎中的话,夫人手都抖了,厉声道,“胡沁!如果我儿中了剧毒,如何还能好好的在这里……”
后半句没说完,她身体也开始发抖,泪水也不住的在眼圈儿里打着转儿。
这个老郎中是京州里顶顶有名的医者,他都说了没救,还能找谁?
余窈坐不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尽量给她安慰。说实话余窈现在自己心里也没底,要说死,从自己醒过来到现在也有了小半个时辰,再慢的毒,也该给自己毒死了。可要说活,就她现在这个坐都坐不起,身上发软的这个劲儿,也算不上好活。
可想活吗?想,就冲着眼前这个为女儿肝肠寸断的女人,她也想活下去。
有了求生欲,余窈就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老郎中看。
身为医者,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老郎中可太懂了。想到自己之前左右为难的时候,这个小娘子拼着疼也开口替自己说话,老郎中心一软,说了个法子。
“小娘子求生欲很强,坚持了这么久,小老儿不敢妄言能解了此毒妙手回春,但出个排毒的方子还是能的。”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能成呢?
夫人一听,也是心存了侥幸,有个法子,总比让她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闺女死强!
老郎中斟酌着开了方子,夫人立马差了人把药抓齐。老郎中平日里都是开了方子就走,是不管你煎药这一茬的,今天也破天荒的跟了全程,指挥着府里的丫鬟添水添柴。
因着排毒的方子,水少煎药也快,熬制出小半碗,很快就送到了余窈手里。
看着手里这碗黑峻峻的还散发着异样味道的汤汁,余窈脸都绿了。
可一边是夫人和老郎中期待的眼,余窈只能皱着脸捏着鼻子一气儿喝下,滚烫的汤汁流过发痛的喉咙直达胃部,返上来的味道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