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叫苦,那样岂不是自己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全知道啦!
即墨云接过剑匣,若有所思地凝视她一眼,这才离开。
等他人一消失,岚兮便故意鼓捣出动静,隔了片刻,熄了烛火。
她静静坐在桌前,一面竖耳倾听隔壁的动静,一面自责地想:我明明答应过他,无论去哪儿都要先告诉他的,现在又要偷偷溜出去。
可转瞬她又想:不过去去就回,只要他不知道,不就相当于我没出去过吗?
不错,就是这样。
她一拍手,那一点歉意立即便释然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睡着,自己再悄悄出门,省得这门窗一动便有响声,如何瞒得了他的耳目?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打起盹来,“咚”地,手一滑,打到烛台,她陡然惊醒,疾手捞住,轻轻吁了口气。
她将烛台放好,寻思着时候已然不早,他该歇下了,于是蹑手蹑脚地去开门,木门发着轻微地吱呀声,她很满意自己已将音量控制到最小。
岂料就在她关好门回头时,她活见鬼般地一叫:“啊!你怎么在这儿?”
即墨云风度翩翩地立在她面前,道:“我睡不着,出来吹风。”
岚兮瞄了眼隔壁,房门大敞,烛灯昏黄,剑匣还放在桌上,显然只是刚出门,她暗骂:见鬼,你开门没声音的嘛!
即墨云问:“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好好歇着?”
岚兮不自觉地拉起袖口,在指尖摩挲,期期艾艾道:“我,我刚刚小憩了会儿,现在又精神了。”
即墨云接着道:“所以你要出去?”声音平静似沉水。
“没有!”
岚兮立即否认:“我只是想上屋顶晒月亮,啊不,赏月亮。”
即墨云淡笑道:“那我陪你。”
岚兮暗暗叫苦,面上却作出通情达理的模样来:“你劳累一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眼波一转,又打个哈欠道:“不知怎地,我突然又困了,不赏月了。”
说完这句话,她乖巧地推门回房。
即墨云凝望着她的背影,忽而说道:“岚岚,你若想喝酒,我也可以陪你的。”
“我不想喝酒。”
岚兮回身灿然一笑:“云,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就寝吧。”
话音方落,门慢慢合上,她的笑貌逐渐变窄,变细,直至看不见。
他伫立片刻,掉头回房,关门时,有意发出响动。
他坐回桌前,抚着剑匣,凝眸注视着烛台上那点微光,不觉间眸中发涩,心中发酸:你到底要去哪儿,不能让我知道?还是,你又想不辞而别……
良久,隔壁果然又出现了极细微的响动,他手一拂,烛光立灭。
接着,窗枢上便现出她窈窕的身影,极佳的耳力将她那一声低呼捕获:“呼,还好他睡了。”
而后,影子一晃,立时不见。
即墨云手一紧,看了剑匣一眼,这剑匣他向来不轻易离身,可带着它又难免累赘,此时也已来不及作交代。
他微微迟疑,当机立断,弃了剑匣,夺门而出,门一带,身影纵跃之间,追着她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