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般共同的语言,无论谈论什么,都能得到共鸣。这或许就叫懂得。懂得是灵犀,是灵魂与灵魂的对望生香,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欣赏。至于日后是否源于爱、始于情,只有彼此知道。一声,我懂你,散发出淡淡的芬芳,润了心,润了情,润了眼,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他们聊得高兴时,江薇找来了。她和乔菽萍是一个学院的,又住在一个宿舍,从认识的那天起就成了好朋友。
“原来你们在一起,我还以为乔丫头不知跑哪去了呢。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江薇说笑着,转而要走开,“你们聊,我走了。”
“说什么呢,我遇见了老乡,不是你想的那样。”乔菽萍一把拽住了江薇。
“我也没说什么呀,看把你心虚的。”
“我没有,我哪有呀!”
说笑归说笑,但江薇还是从乔菽萍的表情和眼眸里看到了一缕羞涩的神情,看来这丫头是动心了。江薇没有点破,而是说:
“好了,咱们回去吧,还要准备下午的演出呢。”
吃了午饭,大家稍事休息了下,演出按时开始。原本给辛明亮安排的仅是朗诵一首杜甫的《春望》,借用诗人忧国、伤时、悲己的情感,以及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来感怀国家动乱不安,战火经年不息,人民妻离子散的悲惨情景。一句触目惊心的“国破山河在”把历史的沧桑与现实中的血与火交融在一起,从而激发起国民对抗战的信心与斗志。但辛明亮以悲鸣的心情朗诵完《春望》后,猛然声音顿起,接着疾呼道:“同志们!我想说……咱们的同志死了。是的……咱们应当给他们行个礼……他们是为咱们死的……是的,我想说……他们为什么死了呢?……同志们,我想说,中国没有死,她是要永远存在的。同志们,我想说,咱们在这里尚能安逸,可是我要说,咱们的北京,咱们的南京,却被日寇蹂躏,最终中国是要胜利的……”
瞬间的静默后,刘觉民带头呼起了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霎时号声震天,群情激奋,百姓的家国情怀被调动了起来。叶尔康听出,辛明亮的这段慷慨呼号出自《铁流》,那是红军领袖郭如鹤站在翻着新土的墓穴上演讲的一段话。辛明亮只是略改了不多的一些字,这小子居然有这一手,行!
乔菽萍听出来了,赞誉道:“改得好,太贴切了!”
江薇也听出来了,攥紧了拳头:“老辛,太好了,改得棒!”
然而,谁也没想到,听出来的不仅仅只有他们少数几个学生,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听出来了。学生们这般大声呼号是为了宣传“救亡”,而另外的人却视为把柄,立马把“小报告”捅上去了。当权者愤怒了,这分明是赤色宣传,这还了得!
于是,有人开始追查了。
但有正义感的老师们出面了,“这何错之有,宣传抗日有错了?”
也有传闻说,曹先生出面了,“书是我翻译的,找我好了。”
不管真假,但时隔不久,曹先生被解聘了,是真的。同时,又因联大距延安较近,易被赤色“感染”,这让当局无法容忍,不但下令禁止开授俄文课,还无理解聘了十三位教授,包括著名的作家曹靖华。学生们更不会清楚,当局为了防范共产党学说的传播,增加C.C系亲信对联大的控制,从而在人事任免上排挤有留苏或亲共背景的左派知识分子群体,以便加强其对意识形态的把控。
曹先生悲愤离开城固,去了重庆。几十年后,曹先生在怀念***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当时斗争的严酷性:“国民党***组织C.C,大刀阔斧横压革命师生,师生群起反抗。……斗争的结果,是国民党汉中警备司令用枪杆子消灭了西北联大!”
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夜正长,路也正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