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石,既然你到了此处,今晚就当值吧,在甲子号库房值守,明日本官再为你定下职守,’
范崎淡淡道,心里却是腻歪的不成,秦臻石不过十七岁,但是毕竟有其父的蒙荫,来到此处总不能随意处置,怎的也要安排职守,只是这个十七岁的闷头娃子能做的甚事,此时范崎只能默默在心里埋怨老大人给他找事。
秦臻石应了退下。
范崎的一个亲兵带着秦臻石来到了最北边的甲字库房。
总旗陶进将两人迎入,陶进笑脸将亲兵送走后,转身看向秦臻石冷冷道,
‘今晚那就在本官属下听差,须得丑时、亥时当值,去吧,’
秦延这个腻歪,这厮倒是毫不客气,他刚来就安排最为困乏的后半夜值守,秦臻石淡淡的拱手领命。
入得库房,见过了值守的军卒,在期间他发现竟然有熟人,小旗柳成旭豁然在值守的军卒中。
小旗柳成旭昔日可是他老爹亲兵出身,如今也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了,只是秦臻石没想到快十年没见,这位柳成旭依然还是一个小旗,统领着六七个军卒,实在是惨了点。
‘见过少爷,’
柳成旭没想到遇到今晚看到的是旧主,这让他颇为惊讶。
秦臻石笑着拱手,
‘见过柳小旗,’
“公子多礼了,小的怎敢,”
柳成旭手忙脚乱的回礼。
柳成旭看看四周低声道,
‘听闻公子在方府当值,怎的来到了此处,’
“某也未知,不晓得怎么恶了方同知,”
秦臻石苦笑道。
他大略有个估摸,但是确实的消息也没有,谁让这个木讷的家伙在方府内没有结交府内的人呢。
柳成旭忙道,
“想来方大人必是想让公子历练一番,再行重用,”
秦臻石笑眯眯的点头,他晓得柳成旭不过是安慰他,此时算得落难之时,柳成旭没有落井下石冷落他,此人算得纯良了,他得承情。
柳成旭简单讲了此处如何值守,看库房的算什么值守,就是更夫吧。
“少爷,此处还是极为清闲的,毕竟在大营内部,外间还有值守的军卒,等闲人也靠拢不得,夜间只是睡觉就是了,”
秦臻石一一听了,好生无趣的地方,果然是闲的蛋疼的闲散场所。
秦臻石毕竟出身不同,没有被安置和其他军卒一同在大通铺上安歇,而是在一个耳房安置下来,说是耳房也不过是一个堆放闲散物件的小库房罢了。
小库房内空气污秽,不过这已经算是单独一间的待遇了,还能强求旁的吗。
晚间秦臻石没有在这个室内休息,而是用长梯爬到了库房的屋顶乘凉去了。
夜间随着温度下降,大营内绝大部分人进入了梦想,只有三百多步外的海浪不知疲倦的涌动着。
离着大营不远的一处宅院内,住宅正厅内烛火昏暗,一个老者身穿便服坐在案后,一个和他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恭立一旁,
‘爹,今日如此,如此做,是不是太过冒险,一旦不成。。。’
青年磕磕绊绊不断,边说边看向老者。
昏暗的烛光下,老者脸上堆满了褶子,他两眼盯着烛火冷冷道,
‘你须知此番是方大同不能放过我们周家,此番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二条出路,’
老者一拍桌案,嫌恶的看着青年,
“你难道以为为父的想如此做,奈何已然是鱼死网破之局了,通奴那是族诛的下场,”
“爹,我家何必,何必和建奴交往,没得坏了声名,”
青年喃喃道。
“你懂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不断打点上官,才能坐的稳,保住家业兴旺,银钱从何而来,只有和建奴暗中走私,你爹不是卖了登州水师,不过是商事而已,只是方大同可恨,非要置周家于死地,”
老者恨恨道。
“咳咳,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已然发动了,”
青年身子一抖,显然惊惧的紧。
‘好了,收拾衣物,事有不济立即上船就是了,’
老者不耐的一挥袍袖,侍女为其更衣。
青年匆匆离去。
老者伫立窗前望着外间漆黑的夜,喃喃自语道,
‘胜败犹未可知呢,方大同,是你自寻死路,须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