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林强撑住,不敢说自己是因为心疼钱,怕丢人,“狗王爷,骗本公子的钱,他日,定要他加倍奉还!”
“苏公子,先别说王爷那茬。刚刚你可是答应了,邵家安邵画师的山水画,你要赠予我一幅。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将你的承诺兑现,以免夜长梦多。”对方显然是不大相信苏武林的为人。
损失一千贯不说,邵画师的山水画,如今可是千金难求。本是苏彦的珍藏,就这样被不成器的儿子拱手送人,因小失大啊。
苏彦有种掩面痛哭的冲动。
“王爷,高明啊。”
待人走后,青禾那张老树皮似的老脸凑过来,笑得贼兮兮的。
“本王一早便说饭钱有着落,现在后悔吃少了吧?”
“也差不多了,小老儿我特意将没喝完的酒都拿回来了,不算亏。”只要有酒喝,青禾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出息。时辰还早,走,我们去看看表哥去。”
医馆,严弘知清醒过来,热泪盈眶地捧着一张炊饼,大吃特吃,就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一般,碎渣掉的衣衫上都是。
“公子,你慢着点吃,小心别噎着。”说话的是位慈眉善目的郎中。听口音就知道是江州府人,跟严弘知是老乡。
也正是因为二人是同乡,在得知严弘知身无分文之后,才同意赊欠这次的诊金。看他肚饿如绞,自掏腰包,给严弘知买了五个炊饼回来。
转眼,就被严弘知就着温水吃掉三个。
“从来没觉得,炊饼是如此的美味。”
这是实话,在严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未曾有过挨饿的经历。想当初,与祖父同桌而食,饶是珍贵的鹑羹,都是他一个人的,祖父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当年还不知足,嫌弃味道清淡来着。如今,可真恨不得赏过去的自己一巴掌。
“公子就是急火攻心,加之过度饥饿所致,已经没有大碍。”
郎中招来学徒,给严弘知抓了一副药。
“钱……”囊中羞涩带来的种种苦楚,给严弘知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
郎中摆摆手:“你我同乡,公子还是今年的贡生。想来也不会拖欠老朽的诊费,药你先拿回去,待哪日手头宽裕了,再把钱送来也不迟。”
不由想起祖父,督促他时免不了严厉,更多的时候也是这样慈祥和蔼。
“谢郎中。他日我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生怕落下眼泪,严弘知匆匆而别。手中抱着剩下的两个炊饼不撒手。
回忆此前种种,内心即憋屈又愤恨,不甘的感觉无止无休,使得他愁眉紧锁。
多日来在风宇那里所受的苦楚,就这样咽下吗?
望着怀中的炊饼,严弘知问自己。
明明是个不学术,虚度光阴的无用王爷,却处处将他压制,甚至不顾兄弟情义,将他折磨进了医馆。
不甘心,忒不甘心……
严弘知捏紧手上炊饼,愤懑之下,又掰下来一小块儿,塞入嘴中。
还未来得及下咽,迎面人群忽然朝两边退开,风宇从中大喇喇地走过,见到他,神色一喜,热情招手:“表兄,本王还正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