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的深了起来,月儿更是在在云层中现了出来,显得愈发的透亮,书房中摇曳的灯影在偶尔透入的夜风中显得更加的摇摆不定
这一晚卜县丞书房地灯也同样是亮到很晚才熄灭,从踏出卜县丞的家中出来的那一刻,范铭只觉得身上卸下了万斤重担,从里到外都轻松了下来。
谈判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或许是事情本已经到了一个大势所趋的地步,也许是性命实确实是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在权衡利弊之下谢主簿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是在范铭的最低限度,同时也是谢为安能承受的最低限度。
朦胧的月亮已高高地升到了中天之上,回家时不像平时走的那么快,这一晚他想到了很多,似乎也领悟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范铭起了个大早来到城门外,上了前后脚而来的王稼轩的马车,至此范铭终于看清楚了昨晚刻意避着他擦肩而过的谢沛南,见着他上车就露出一脸谦卑的笑,丝毫没了先前的那份跋扈。
这人那,还真是贱骨头!
看着面前一脸谦卑笑容的谢沛南,范铭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洪德善那充满情谊的面容,最终定格在了那双沉暗中炙热的眼神上。
跟谢沛南同坐在一辆马车上,范铭总觉得朝向他的那一半身子有些莫名的嗖嗖发冷,嘴里更没心思跟王稼轩说话,马车刚一动,他便闭上了眼睛假寐休息。
如电影般的画幕一格格的放过,从前的点点滴滴都划过心头,没有人在乎你从哪里来,也没有人在乎你来做什么,如果有选择的话范铭绝对不会选择来到这个时代,他愿意呆在自己那狭小的狗窝中尽情的耗费那狗娘养的青春。
然而命运往往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当你反抗不了的时候就只有躺下来默默接受这一切。
按照概率学来说,他还没有想过人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他不由一阵苦笑,这又是哪般情形,他的童年生活和数万万普通的人一样,都是这种带着浓烈的时代特征的童年,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有一个当官的父亲和一个曾经当官的爷爷,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他也由此就耳濡目睹了所谓的官场之道,也目睹了许多和他家有着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大小官吏的浮浮沉沉。
然而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这靠的不就是人的一番韧性么。
但若眼下自己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往前前进着的话,那自己为什么又要将这得手的胜利轻易的放弃?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够冷血,不能够做到万物不侵的境界,罢了,就当作一次人生历练吧!
一路无话的到了应天府州城,王稼轩不是第一次来,因此熟稔得很,吩咐车夫赶着马车到了一家客栈之后便停了下来,准备安顿歇息一番再去府衙交差,谢沛南知道范铭看自己不顺眼,也就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去,不消说自然是去替卜学卿同谢为安递信办事去了,按照协议卜学卿告丧回家守孝三年,谢为安活动关系调离楚丘,相应的范铭则将账目及一窝蜂之事彻底与他们勾除。
这协议听起来来像是卜学卿同谢为安完败,但事实上却对他们完全没有实质上的影响,告丧回家三年,只是相当于带薪休假,待期满即可上表起复,而且相反的谢为安还可以借着这次端灭一窝蜂的功绩调任他地,至少也算的上是积功平调,将来只要不出事,凭借这些年累积的政绩,正常升迁当不是问题,说起来倒是一次跳跃。
打的一番好主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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