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让他们做这些确实是有些为难了。只是,这炉子总是要生起来的,不然这屋里也太冷了。”安阳笑过后又开始发愁,今日看穆洹的样子便知道他是真的不会,郑武嘛,倒是对自己不会这件事有自知之明,压根没往跟前凑。
“黄大夫,你冷不冷?”安阳忽然问他。
黄岐这才感觉到,好像是有点冷。虽说这里已经经过草草的修整,但是房子毕竟破旧的很,门也关不严的,冬日的风呼呼得往里灌,黄岐身上又是一件单薄的夹衣,她这一说,忍不住便打了一个寒颤,黄岐心想,到底是老了,身子比不过年轻的时候了,想他当初外出采药,更冷的天也在外面睡过,如今这好歹是在屋里,竟然就觉得受不住了。
安阳看他打了寒颤,连忙拿出今日自己买的棉衣送到黄岐面前:“今日上街我给大家都买了棉衣,黄大夫快穿上吧。”
黄岐很高兴地接过来穿在了身上笑道:“丫头特地给我买的?”
安阳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穿好后又忍不住皱眉,果然是太大了,看来明日还要上街去找他改一改。
黄岐将棉衣穿在身上,瞬间觉得暖和了不少,只是却看到安阳有些发愁的样子,便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安阳叹气:“可惜我不会针线活,黄大夫的衣服买得太大了,我又不会改。”
黄岐一听立马甩着衣服的袖子笑了起来:“我当是为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冬日里的衣服大了能御寒,你瞧,我正好能把手都缩进去,这多暖和啊,不用改了。”黄岐心里觉得高兴,他一辈子未曾生儿育女,如今救了个丫头,当女儿一样疼,这丫头又懂得感恩,每每让他感动,再说,他漂泊半生,衣服合不合身,饭菜是不是合胃口,从来也不曾在意过,也就是这丫头才会关心这些。
安阳看他将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棉衣里,除了一个小小的脑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来,其余的都淹没在棉衣中,整个样子滑稽又有几分可怜,安阳看得鼻子酸了酸,走上前去将黄岐身上的棉衣脱下来:“我明日便学,肯定能学会,到时候我亲自给黄大夫做衣服。”
黄岐被她逗笑了:“这丫头,逞什么能呢?不用改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安阳却抱着棉衣不给他:“黄大夫,你明日先穿另一件,这一件我一定得给你改好了。”
黄岐看着她如此认真,颇有些无奈,无奈之余又有些心酸,自己那位老友,着实是可怜,此生最疼爱的女儿,没能亲眼看着她长大,更别提穿上她做的衣服了,没想到反倒是便宜了自己。
安阳抱着衣服,决定明日上街的时候一定要去买针线。
她如此坚持,黄岐是劝不动了,心想着,她既然要学,便去学吧,多了一项事情可做,也免得她会胡思乱想,从穆洹的话中找出什么破绽。
第二日一大早,黄岐出门坐诊,安阳与穆洹便又出门了,他们自然是又一次乔装打扮了一番才敢出门,至于郑武,依然是在他们出门后,拿上手中的刀悄悄跟在了身后,温成看着这一波波出门去的人无奈叹气。
安阳走在路上的时候瞧着穆洹一直回头,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因为之前穆洹跟她说过是如何受伤的,所以安阳也很担心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穆洹回过头来,面色凝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安阳立时紧张起来,悄悄扯了穆洹的衣袖问:那怎么办?我们是现在跑,还是等到人多的时候再跑?”她瞧了一眼,如今时辰尚早,这里又偏僻,路上根本没什么人,没有什么可以做掩护,若是跑只能是拼命往前跑了。
穆洹似乎也在认真思考,想了想说:“还是等人多的时候再跑吧,如今我们若是跑不过他,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安阳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穆洹的话,紧张地攥着他衣袖的一角,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穆洹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方才是在感受身后郑武的跟踪,看到她这么紧张地问自己,便忍不住跟她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紧张,可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她了,不过,紧张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穆洹忍了一路,安阳心惊胆战地牵着他终于到了人多的闹市,悄悄问他:“现在跑吗?”
她如此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模样让穆洹忍俊不禁,怕她发现了真相要恼,穆洹连忙抬手掩住了嘴角说到:“不用跑了,人已经走了。”
安阳十分惊讶,抬头看他:“啊?人走了?”她似乎不敢相信。
穆洹叹了口气解释道:“大概是我看错了,只是与我们一同过来的同路人,并不是跟踪我们的人,一进入闹市,身后的人便不在了。”
安阳听他这样说,终于松了口气,也松开了牵着他的衣袖的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说到:“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穆洹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嘴角,怎么失忆了便如此的胆小了。
安阳抬头的时候便看到他正在笑,有些莫名便问:“你笑什么?”
穆洹笑道:我笑你方才紧张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
安阳一听有些无奈,便假装有些生气道:“方才你说有人跟踪,我要被吓死了,你竟然还,还开玩笑。”
“不是玩笑。”穆洹笑着伸手牵了她的手往前走:“是真的如此。”
安阳的脸又红了红,好在有纱巾围住,周围的人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