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苏走到那个武人身边,蹲下一手点了一下他的胸口,“辛苦了,你先休息会,一会会有妖医来为你续命的。”
武人松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随后敖白起身走到景芝面前,他微笑道“景姑娘,数月不见,近来可好?”
景芝红着脸,顿时说不出话来。
华嬷嬷拍了拍手,回道“公子,那个,您不是应该在前线的吗。”
敖白看着华嬷嬷,他摇头道“我与景姑娘有三月之约,今天便是来拿衣服的,一会还要重新回到战线上去。”
景芝从地上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莫怪,衣服……”说着,景芝看向一旁的地上那些碎布片。
敖白也看去,立马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敖白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这里是我们那边的一种青龙须,小生还请姑娘帮小生重新做一件衣服,就用着青龙须。”微微一笑,春风拂面。
景芝接过锦囊,小脸通红,看着白扶苏的微笑整个人直接痴迷住了,随后她使劲的点头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绣出一件最好看的衣服!”
一旁的华嬷嬷看着景芝,深深的叹了口气。
敖白离开后,待长安城里都安置好了后,景芝便开始了她的绣活。
华嬷嬷一直陪着她,但是她也经常说道“有些人,一旦掉进自己挖的河,就不愿意出来了,宁愿不顾一切,宁愿骗自己,宁愿被河水淹没,也愿意相信有一天,那河水,是甜的……可世人都知道……爱河……是世界上最苦的东西……”
时间,如同那九千尺的瀑布。
只需要一眨眼,青丝也为白鬓。
景芝也变成了景嬷嬷。
可是依旧不变的,是她眼中那坚定的眼神。
花锦绣阁中。
有一个小房间里,吱呀吱呀的声音响了六十年。
有一个痴情的女子,等一个承诺等了六十年。
六十个春夏秋冬……
终于有一天,那织布机已经老化的不能再工作了,那美人的手,也不能再那白丝中穿梭,纺织。
在一个无人的黄昏。
景芝用一块红布,遮盖住那陪伴了自己六十多年的织布机,她穿上了年轻时候的那件红裙。这裙子是她第一次见公子时穿的衣服,也是最后一次见公子时穿的。
收拾好,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整整齐齐的白衣。
袖子上绣着一龙一凤。
景芝抱着衣服坐在床边,她轻轻抚摸着放在腿上的衣服。
昏黄的火烛突然闪动。
一个白衣少年就这么突然出现,站在她的面前。
景芝好像猜到他会来一样,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衣服。
“公子。”
敖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火光并没有照到敖白的脸,所以景芝是看不到此时的敖白……已经红了眼。
景芝把衣服放到一旁,她嘴角微微上扬。
“有人说我傻,有人说我病了,可是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做不行。”
“他们都说,我在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他们都说,我太过于痴情只会害了我自己,他们都说,我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取这件衣服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因为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舍得我独自一人守着那承诺。”
火烛的火焰逐渐微弱起来,整个房间的亮光也变得越来越少。
景芝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流下,但是她依旧保持着笑容。
“公子一笑,奴家便一世出不来这爱河。”
话完
烛灭
……
敖白取过衣服,景芝身上也随之出现一光点。
“万诗录,帮我一次。”
话音刚落,万诗录突然出现,直接把那光点吸收住,然后缓缓的拖到衣服上,随后光点与那绣衣结合,衣服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桌子上的火烛,也冒出了一点火星……
敖白离开了房间。
墙上却留下了一行小诗。
“白衣伤,白发觞,佳人莫念愁断肠,公子泣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