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胖子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田记米铺,他一夜没睡好,等着家丁的消息,可无一人回报,清晨他又派了一个老奴去查看,回报说仓记好好的,没任何损失,家丁们的踪影也没看见。经过一夜,他也冷静下来了,没得手也不是坏事,真把事做绝了恐怕自己也会惹上大麻烦呢。
王掌柜憔悴了不少,强打精神来到田胖子跟前,把昨晚想了一夜的话对田胖子说:“少爷,我看仓记一定是趁乱倒卖军粮,做无本的买卖。他们想急着出手手上的粮食,我们偏让他卖不掉,我们降到三文一斗,那仓记只能白送才有人要了,这样他要么白送要么空有粮而卖不出,您看怎么样?”王掌柜被这粮折腾够了,想赶快出手免得再受罪。
“嗯,就这么办吧。”田胖子点头同意,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这年月搞不好就有正规不正规的军队来打劫,那就什么也没有了,还是换成银票装兜里安全。
田记门口伙计一通呦喝,陆陆续续有人来买米了,渐渐地竟排起了长队。
傍晚黄预吩咐把关了一天的家丁放了,有个头领模样的军士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放了?卢小默拍拍他的肩:“田记卖米都忙不过来,仓记冷清得无人问津,他就不用费事了,对吗?”军士想了半天“噢”了一声,吩咐把那些家丁的绳索全解开,又连搡带踢地把他们踢出了仓记,并在后面叫道:“小子,下次还敢来就没那么好的事儿了,保管叫你们有去无回听见了么”
周围百姓见狼狈出来的这些人,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联想起头天晚上的打斗声,纷纷议论开了,不知是谁认出来了其中一人,大喊道:“他们是田府的家丁”“哈哈……”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哄笑,“打这些狗娘养的,敢来仓记捣乱!”人群一呼百应,于是小石子、箩筐、萝卜、带着臭味的鞋子……纷纷向这些丧家之犬扔去。
在县城边一处偏僻的小院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小院里一个个粗麻袋子装得满满的,已磊得有半人多高。
夜晚,小巷里又响起车队的咯吱声,大家都听习惯了,这是仓记的运粮车。听见这声音,他们睡得更安稳,更踏实。连狗都习惯了这准时响起的声音,叫声远没有以前响亮。谁也没注意,这次的声音是朝出城的方向去的。
这几日田记门口百姓天天排长队买米,有些面孔一天出现了几次,可掌柜的和伙计都无心细究,这一袋袋粮就像一个个烫手的山芋,赶快扔出去才好,管他什么人来买呢。
见事情如预想的顺利进行唐心决定向黄预告辞。别看她这几日沉着冷静,决断从容,心里却焦急着呢。她要赶快到晋中和爹爹他们汇合。她留下的信第二天娘就应该看到了,并且会派人通知爹爹,屈指算来都七八日了,爹爹接到信而不见她的人还不急死
黄预本想多留他们一段时日,无奈唐心去意已决,不可强求,于是说好了喝完饯行酒再走。
黄预在琨县最好的酒楼福照楼举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给唐卢两位行饯行。酒过三巡黄预拿出了一封信和一个令牌:“两位都是有才之人,愚兄有心为两位举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个么……我不喜欢拘束,也不想老呆在一个地方。”卢小默先开口了,他的身份和处境都不允许他在晋军效力,他就希望远离鲁地,做个没人认识的普通人,但话未说完就被唐心打断了:“哦?是什么人呢?”
“是齐国公的三公子齐昉,齐国公想必二位也听说过,正直仗义,治军严谨,他在晋地驻首深得百姓爱戴,国公的三公子更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人中一杰,三公子求贤若可,礼贤下士,二位何不到他那里一展抱负呢?”黄预是真想把他们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但也知他们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恰到好处地表达了真诚又不强迫,让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