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姑娘这是入了魔么?怎么会把一切都给了这身份低贱的童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春花低声问:“你没仔细看那童子长什么样?”
“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另一个小姐姐讶声:“我那天第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姑娘!”
“可不是,不然少爷会把他带回来?”春花继续道:“其实还不止,你可知这童子的名字叫什么?”
“就是姑娘的名讳。”春花补充:“你想不到吧!”
纪初六:“……”我也没有想到,到底是什么名字这么巧合。
“难怪姑娘说是天意,便宜这小子了!”
“嘴碎的丫头,不在屋里伺候,跑外头躲懒,居然还敢嚼主子舌根!拖到后院掌嘴二十,再找人牙子发卖了!”屋外突然多了一道中年女声。吓得纪初六胸部抽痛了一下。
“陆姑姑?!”两位小姐姐也吓了一跳。
“陆姑姑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陆姑姑饶命!”
“奴婢再也不敢了,陆姑姑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陆姑姑饶命!”
门外一阵“嘣嘣”脑袋敲击石地板的嗑头声,听得纪初六都有点牙酸。
“没规矩的丫头。还不快拖下去!”
“是!”
“陆…唔…”
屋子的门被推开,屋子里立马亮堂了。
纪初六闭上眼假装还没醒,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闭上眼。
轻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一只温香的软玉抚了一下他的额头,一声叹息:“竟是再也没烧了,莫不是真的是姑娘?”
“你们两个留下来伺候,姑娘走了,公子就是你们的新主子。”
“好生伺候着,待我处理完姑娘的后事回来,发现有什么不妥,仔细你们的皮!”
“是!”又是另外两个小姐姐的声音。
再次恢复了寂静无声的一片。
纪初六:“……”我是该醒了,还是该继续装?在线等,急!
夏初大晴天的午后,小鸟在枝头上欢叫,纪初六生无可恋地坐在那位救命恩人的妹妹留给他的轮椅上,正被推往后花园去。
现在已经是纪初六清醒后第二十天了。
那天他在床上装了一个时辰就装不下去了,尿憋的,于是就很“自然”的醒了。
小姐姐们赶紧去通报,没多久,陆姑姑来了,戚大夫也来了,救命恩人却没来。
当然,因为正主的后事还没办完,他虽然幸运地继承了人家的遗产,但毕竟不是正主。所幸他正病重,不宜搬动,不然还得到正主牌位前磕头上香,还要去送葬。
大夫查看了情况后,又开了方子,嘱咐继续静养,就离开了。此后就没来过了。
陆姑姑忙完她家姑娘的后事却是留下来了,照顾他的起居。按照她家姑娘的遗愿,她也是她家姑娘遗产中的一部分。
现在,她归纪初六。
救命恩人还是没见着。听说是因为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十分消沉,待在屋子里不愿出来。
今天可能是天气好,救命恩人也想开了,就到花园习字,还要捎带上他。
其实纪初六己经能站起来慢慢走两步了,只要动作不太大,就不会牵涉到痛。
他是不愿坐在轮椅上的,因为整个轮椅包括轮子都是木制的,地上稍有不平就颠得厉害,这一颠胸口就扯得生痛。
纪初六这一路己经痛得捂着心口,直冒冷汗,喊停一下休息好几次了,每次缓过来后要下来自己走。
那位陆姑姑却不知因由,把他按回轮椅上,怪怨道:“公子你看,让您坐着你都痛得受不了,还说要自己走,不知还要耽误多少时辰!乖乖坐好吧,就快要到了。”
纪初六:“^”,你不懂我的痛。
好不容颠到后花园,远远看见一个着月白长衫的挺拔身形,站在文案前,正低头疾书。
当他们缓缓行近,看清救命恩人的面容时,“是他!”纪初六突地站起,却因动作太大牵着胸口扯痛了一下。
推轮椅的丫环不知道纪初六会突然站起,轮椅仍向前推,椅面前沿撞向他的腘窝,使他一个踉跄往前跪趴了下去。
这回牵扯的动作可算是巨大了,纪初六双手撑着地,身体颤抖地体味着痛不欲生的酸爽滋味,不敢再动,怀疑肋骨是不是又断开了,最终还是痛得忍不住“呜…呜……”地痛哭起来。
“起来吧,不必行如此大礼。”清冷的声音,波澜不惊。
跪在地上的纪初六听闻,郁闷地抬头,圆圆苍白的小脸,泪珠盈盈满目,因痛得太厉害,还在抽噎。
别人看来这是妥妥的对救命恩人的感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