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郑美芳都心不在焉的。
父亲说要继续养小猪,她拒绝了,她说,要养你自己去打猪草,我不来养的。
父亲催她下地干活,她就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什么活也不干。
她每一天都觉得异常痛苦,这天她还偷偷的拿了母亲吃的安眠药。
母亲自从回家后,每天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她找了个借口说母亲的安眠药吃完了,去隔壁的赤脚医生家,配了整整一瓶谷维素片。
这一天她没有怎么说话,依然沉默的对待自己的父亲,照顾着母亲,她心里想着,好好对父母一天吧,因为,这将是我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了。
夜晚来临了,她做完所有的家务,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她拿出了药瓶,倒出了所有的药。
那个药小小瓶,瓶子上写着100片,很小很小的一颗颗药片,像是一颗颗大米一样的躺在她手上。
她心里想着:“再见了爸爸,妈妈,弟弟,永别了,如果有来生,我再做你们的女儿,我还当你的姐姐,但是,希望是我们家里以前的样子。”
在临吃下药丸的一刻,她不再怨恨父亲,她又一丝丝留恋。
但是,更多的却仍是绝望和痛苦,心里一个念头不断的催促她:“吃吧,吃吧,吃了这些药片就一了百了了。”
她一口气吃下了一整瓶药片,喝了点水,然后安静的躺在床上等死,心里没有一点点慌乱,她想着,自己终于解脱了,就这么没有一点痛苦的解脱了。
第二天,在一阵阵熟悉的声音的吼叫下,郑美芳醒来了。
是父亲在吼她,数落她这么晚了,还不起来煮粥,地里也有很多农活要干。
郑美芳揉揉眼睛,看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确定自己真的没有死。
父亲也还是那个暴跳如雷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她心想,为什么我不死,为什么我没有死?不死所有的痛苦又将继续。
她麻木的起床,做早饭,去小溪里洗了衣服。
然后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呆。
她拿出了叔叔曾经送给她防身的刀,因为在父母在医院的日子里,她是和弟弟单独住在家里的,叔叔怕他们有意外,送了一把刀给他们壮胆。
说是刀,其实就是一把嫁接刀,黑色的,大约15厘米长,可折叠的那种,这把刀自从叔叔送给她,她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了。
她从枕头下拿出了刀子,慢慢的打开,刀子长久没有用过,她用手摸了摸刀口,很锋利的样子,嫁接刀的刀口薄薄的,像刀片一样锋利,这样才可以很轻易的帮树木嫁接。
她左手拿着刀,对着右手手腕,她在想着,怎么划下去,才可以死的又快又不痛苦。这个刀够不够锋利,锋利到足以割开她的手上的血管。
她幻想着,她已经割开了血管的情形,似乎看到血就一直一直流着,她完全没有感到一点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