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直了后背,一路稳稳的把人送到了镇口,准备走之前,又交代着。
“我晌午得去五仓站呢,把东西装了估计也就下午了,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就等我一块回去,这几天春耕忙的很,你找车也不方便。”
唐翘知道他说的五仓站在哪,是整个镇上最出名的装卸作业区,去年时候刚刚建站,是本地煤建公司跟地区粮库专用线与机务段的衔接地方。
他拉的粮食种子,也是在那卸下的。
“那敢情好,我正好也是下晌才回去,真是多谢你了。”
“没啥。”
田庆的热血沸腾的,傻乎乎的挠挠头,赶着车走了。
唐翘则是背上自个的布包,打听着镇上人口最多的地方。
也就是这时候,有汽车滴滴声从身边响起,她给车让了道,看着车屁股远去,有点羡慕,她连自行车都买不起,人家都已经开上四个轮子了。
“哎……”
徐念峰匆匆一瞥过后,有点惊讶,“是那位昨个刚见过的同志,真是有缘分。”
他身边的男人声音沙哑的嗯了声,问了句认识?
偶像开口,他激动地脸蛋通红,“嗯,是的,昨个我跟老吴不是出任务,去大湾沟村做调查吗?对方就是那家……”
唐翘发现车在自个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她疑惑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旁人,难道这汽车主人是想稍自己一程?
徐念峰也发现车停了,想着肯定是姜大哥要载那姑娘一程,兴冲冲的伸手摸车门,谁知道姜大哥只是瞥了一眼后视镜,竟然,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咳咳。”扬起的灰尘让她措不及防的打了几个喷嚏,捂着鼻子再抬头时,就只见一个车屁股了。
“有车了不起啊!”
嗨,有车还真是了不起。
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她没放在心上,认命的扒拉着俩腿,往目的地走着。
这个小镇她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马路上,汽车的影子凤毛麟角。
自行车倒是还能见到几个。
这年头的人,精神面貌很好,黑蓝灰是衣服的主色调,间或穿插着两三个穿着列宁装的人。
没有几十年后的高楼,最高的楼层也不过就是三楼,或许是因为还没改革开放原因,路上做生意的几乎没有。
只有理发铺跟杂货店的影子。
她面前这个理发铺面积不大,只一个旧的发黑的木板当招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利民理发”几个字。
她推门进去。
屋子地面是夯实的土地,一个盆架拖着个洗脸盆在右手边,长桌子上摆放着剪子刷子之类的工具。
估计是听到动静,打瞌睡的老头醒了,他推推眼镜,打量着她,“姑娘,剪头发呢?”
“是的呀。”唐翘坐在椅子上,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扬起笑脸,“可以剪短点吗?”
这年头最时髦的就是绑着油黑粗亮的大辫子,走路时候垂在腰上,一走一甩,可引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