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初坐起身,脑袋传来阵阵疼痛,连双眸也有片刻的模糊。睡在他身边的女子被他惊醒,抬眼见他醒了过来,顿时扬起明媚的笑意。
“初哥哥,你醒啦!”
银铃般熟悉的声音,白温初却听得皱眉,忍着脑袋中传来的痛意,一把挥开陆瑶拉着他衣衫的手腕,满脸寒霜的看着陆瑶。
“五王爷在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如今只希望陆瑶的动作没有那么快,他还来得及阻止。
险些被白温初推到在地的陆瑶先是惊讶,继而便是苦笑。
“我早该知道,虽然我能将初哥哥迷晕,但陆家那些忘忧水,对初哥哥是没有作用的。”
忘忧忘忧,忘记一切的忧愁,司璃音带给初哥哥那么多的苦痛,初哥哥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忘记她?
白温初看着似乎已经疯魔了的陆瑶,有些厌恶的转过眼去,自顾自起身向外走去,只留陆瑶独自一人跌坐在那处。
王府之中同往日一般的宁静,府中下人们依旧做着同平日一样的事,但越是这样,白温初心中的不安便越发强烈。
白温初一路急急跑到畅春园,却如何都寻不到万俟凛的身影,还是抓了院中花匠一问才知道,万俟凛先前将自己灌醉,此时正歇在听风楼中。
听风楼从不允外人入内,听到此,白温初的心才微微落下来些,又急急向着听风楼去。
许是跑得太过着急了些,又或许是脑袋昏昏沉沉,白温初才进了听风楼,便同楼内走出来的女子撞了正着。
“是谁这般不长眼睛的胡乱撞人!”
女子怒骂的声音传来,白温初揉了揉双眼,才发现自己撞到了韵音和尔雅,那边尔雅一看自己骂的人竟然是白公子,急忙俯首请罪。
白温初同她摆了摆手示意无事,便急急向着楼内走去,只是脑袋越发昏沉,连他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白公子可还好?三日不见,公子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见白温初险些摔倒,韵音急忙便想上前搀扶,又怕叫人瞧见传出什么有辱白温初名声的话语,只得挥手让尔雅上前搀着白温初。
白温初本是想说无事,只是待反应过来韵音所言,顿时慌乱起来。
“你说有几日未见我?”
他双眼紧紧盯着韵音,那般骇人的模样把搀扶着他的尔雅都吓了一跳。
可白温初却顾不得那么多,他日日来看万俟凛,昨日才见过韵音,韵音为何说他们三日未见?
难道,他竟是昏迷了整整两日?
顾不得满脸疑惑的韵音和尔雅,白温初不管不顾的向着内院跑去。
万俟凛,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尔雅看着白温初匆匆离去的身影,满脸都是疑惑。
“夫人没事吧?白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匆匆忙忙的?”
尔雅说着走到一半搀扶着韵音。似乎是方才被白温初撞到之时伤了脚踝,韵音才走了一步,脚踝处都传来钻心的痛意。白公子向来沉稳,像今日这般的慌忙,似乎还真是从未有过。
“扶我回房擦些药便无事了,本来也是想要去知会白公子王爷醒过来之事,如今既然白公子自己过来了,倒是省的我们多跑一趟。”
韵音笑了笑,低眸却见脚边躺着一块成色晶莹剔透的玉佩,她俯身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什么?不是夫人的东西,可是方才白公子匆忙间落下的?”
尔雅看着那玉佩,只觉十分的好看。
韵音点了点头,将那玉佩就握在手中。
“寻个机会还给白公子便是。走吧,先回房去,王爷今日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可是酒还未全然醒来,等抹了膏药,咱们便去给王爷熬些醒酒的汤药来。”
尔雅急忙点点头,搀扶着韵音慢慢向冰璃馆而去。
男子一身墨兰锦衣站在桌案前,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房中侍候的丫头小厮大气不敢出一点的侍候在一旁,房中寂静如斯,故而白温初急急跑进房的时候,那声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温初愣愣站在房门处,看着桌案前满目冷光的男子,心头的不安无限放大。
那样的神色、那样的表情,白温初比谁都熟悉,从前的万俟凛,便是这般模样。
“五王爷”
白温初带着些试探的唤了一句,万俟凛回复他的,却是一连串的质问。
“边关战事几度告急,汕阳、连述、齐源三座城池接连被突厥蛮夷嚣张霸占太皇太后病危、朝中无人管事,京都百姓弃城而逃,这些折子,为什么现在才送到本王手上!”
一册折子被万俟凛狠狠摔到白温初脚边,白温初愣愣低头,看着那折子之上丹红朱砂批阅的痕迹,心底到底还是惊起万丈波涛。
“京都没了会如何?所有人逃到江南去又如何?你怜惜他们四下流离,怜惜他们无一房一瓦遮风挡雨,可若是没有他们、若是不为了他们,本王不会将她送走,不会让她离开本王的身边。就算城破,这些人不过流离失所,可她呢?她如今在何处?”
“若是可以,本王宁愿用所有人的性命,换她回来。”
白温初愣愣的站在原地,前几日万俟凛所言还在他耳边盘旋萦绕,那个时候万俟凛便已经放弃了这天下,如何还会在醒酒之后的第一时间便起身批改折子?
如今这般,只有一个可能。
“王爷可还记得此处是谁的故居?”
那时候他们找不到司璃音,万俟凛回府之后便搬到了听风楼,因为这是从前只有司璃音居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