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一剑劈开,好不容易爬上凳子要翻窗而出的苏娴惊慌地回过头,险些一脚踩空摔出去。
就见,孙仲文满脸阴鹜的站在门口,鲜血沿着他的剑落下,滴答滴答地落在门槛上。
“苏娴,如今整个长公主府除了你,都已经是死人了。我给你两条路,交出宝库钥匙,或者我杀了你之后把长公主府掘地三尺把它找出来!”
利剑直逼咽喉,苏娴逃无可逃。
“孙仲文,我哪里亏待于你,陛下哪里亏待于你了,你竟然勾结苏毅那个孽障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长公主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个个都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亲人啊!你还有没有心?”
她万万没想到,昨日还牵着她的手漫步庭园的男人,今日竟就成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魔,屠戮了这堂堂公主府,他口口声声说着的“此生不相负”又算什么?
孙仲文冷冷笑道,“长公主当年害得我顾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也未曾心慈手软。我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苏娴闻言一愣,“什么顾家?哪个顾家?”
“长公主怕是已经想不起来十五年前灭门的顾家是何等模样、想不起来那个被你利用的顾庭钧是何等模样了吧!可我却记得很清楚,是你,是你苏娴!是你亲手把诬陷我爹私吞贡品的帐目带进我家,是你为一己私利诬陷我爹收受贿赂,是你害得父亲腰斩于市集,是你害得我顾家满门蒙冤,全部都是因为你!”
又一道闪电劈过,孙仲文满目狰狞,“从我爹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要你血债血偿!”
“你是顾庭钧?!”苏娴一脸震惊。
“苏娴,你没想到吧!我忍辱偷生十五年,承受挫骨削皮之痛改头换面,整整十五年,若非如意相告,只怕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
苏娴踉跄了好几步,重重摔在床上,“这些都是柳如意告诉你的?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本宫与她素无怨仇,她为何要如此陷害本宫!”
三年前,官居户部要职的沈侍郎被弹劾贪赃,据查属实,数额巨大,举朝震惊。柳家被抄没家产之后,男丁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柳家年满十四的年轻女眷悉数被送往教坊司为妓。而柳如意不堪受辱,在自家绣楼悬梁自尽。
柳如意是她自小认识的好姐妹,她不敢公然违逆圣意去替柳如意大办身后事,只好托付孙仲文出面,让孙仲文暗中为柳如意收敛好生下葬。孙仲文后来也说他已寻了块好地方,将柳如意妥善安葬了。却原来,她到死都不肯安生。
孙仲文冷笑道,“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如意她至今好好地活着。若非如此,我怎么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事到如今还谈什么陷害,公主推的倒是干净。要是没有如意,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对你感恩戴德,给你当牛做马,让你任意使唤。我受够了当你的奴才了!因为你,我顾家满门枉死,三年前,又是柳家,苏娴,你还要杀多少人才够!你们帝王家的命就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
……
却原来,夫妻之间妻子的撒娇成了使唤。
却原来,丈夫为妻子所做的,她以为的体贴,不过都只是当牛做马。
“顾郎,她苏娴为了扶持自己的亲兄长登基,连战功赫赫的十九王爷都下得了毒手,心思之歹毒你还没看出来么?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敢对她心存幻想?”
一声冷嘲幽然响起,身穿一袭箭袖齐胸襦裙的女子冷笑着跨进门来。
她一身下人装束,腕上却戴着极为名贵的羊脂玉手镯,。
这张脸,苏娴曾看了十几二十年,真真切切,熟悉至极。
的确是柳如意无疑。
早该死去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她的面前,这是怎样的一场滔天骗局!
“不过,苏娴,你还不知道吧,十九王爷起兵那件事,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否则怎么让你们兄妹自断羽翼。”
自断,羽翼?十九叔……
苏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激动地拽住了柳如意的手,“柳如意,你把话说清楚,在十九叔的那个案子里,你们都做了什么?!”
柳如意冷冷地甩开她的手,“做了什么?还用得着说么?你是如何陷害钱郎满门,我们自然就是如何送你的十九叔入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