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率了。”
左恒先是一惊,看到来人是周远后松了口气,问道:“怎么草率?”除了差点被发现之外,她好像没有什么疏漏。
“斩草不除根,不是草率是什么。”
女童这才明白过来青年指的是什么,辩解道:“只要不继续来打劫商队就行,他们后来会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不算草率。”
青年这才转过身来,抬眸看着她,“乌哈的商队没事,总会有商队遭殃。视而不见,等同放任。”
他原本以为左恒收手不过是没有江湖经验,以为杀鸡儆猴之后那群贼匪就不会再为恶,却没想到她是非观念淡薄得很,更是没有半点要除恶的想法。
青年面无表情想到,果然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兔崽子。
“但是和我没有关系。”左恒坚持己见,“他们以后怎么样我又看不见,为什么要管闲事。”
“如果你不管,那么在乌哈的商队过去后,为了弥补这次的损失,他们会变本加厉。”青年负手,朝她迈了一步,“可能有老弱妇孺,也可能有刚刚成家的小伙子。”
“这些可能存在的人命,是找那些劫匪讨吗?”
眼见他走过来,左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自己也弄不清楚原因。
青年还是那副表情,咬字却一个字比一个字重。他说:“这些人的人命,最终会算到视而不见的你身上。”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左恒听见了小孩的哭声和妇女的哀求。适时,一声乌鸦啼叫,更添几分阴沉诡异。
女童浑身的汗毛都抖了起来,背脊像绷紧的琴弦一般,几乎趋于本能地提剑砍向青年,想要夺路而逃。
青年依旧是伸手夹住了她的剑,咳嗽一声,语气笃定,“你在慌。”
“不关你的事,你慌什么呢?”他的语气轻飘飘。
青年什么也没干,只是以气场给女童制造压力,弄了一个算不上把戏的小手段。
只是他没料到左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想出手伤人后再逃走。这恐怕已经不是下意识这么简单了,而是直觉敏锐,能够在无意识之中锁定威胁来源。
很厉害的小兔崽子,就是嫩了点。
青年身手夹住剑尖,两根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左恒怎么拔不出来。
他顺势伸手擒住女童握剑的手腕,将她的手折到背后,防止自己被剑突然来上那么一下,“回神。”
茫然一瞬后,左恒眸中充满戒备,手腕一抖,想要脱开他的钳制。
青年翻了个白眼,动作不雅,语气却冷硬,“你自己斩草不除根,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有了卖人情的想法之后,他这会儿态度已经刻意了许多。
左恒心中稍乱,兼之青年态度一向比较怪,忽冷忽热还带点暴脾气,故而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
她在意的还是仿佛依旧在耳边萦绕的孩童啼哭之声与妇人如泣似诉的低语。
“至贱至贵人命。”青年说,“我现在拦住你,是为了你以后着想。”
女童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