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百五十八年,九月,仁帝崩,新帝继位。次年,改元开宁。
开宁元年。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明乐,明乐。”
刘厚见夫子转过了身背对着自己,低下头躲在书后,压低声音喊着右手边的马一显。
“干什么?”
马一显斜眼看了刘厚一眼,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比着口型。
“嘿,我们待会去城外抓鱼怎么样?”
刘厚蠕动喉咙吞咽下口水,满眼憧憬道:
“我都好久没吃过安哥弄的鱼了,那滋味……简直就像……像……”
突然词穷的刘厚用手抓着后脑勺,使劲想着该怎么形容。
“反正就是特别好吃,我们待会放课后就去怎么样?”
思考了还不到三息,没想到如何形容的刘厚干脆就不想了,直接询问着。
马一显也想到了上次安哥弄的烤鱼,口中霎时充满了鱼香味,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同意了。
“可以,不过要是我爹知道我又出城,你可得说是你非要拉我去的。”
小时候马一显就曾怂恿刘厚还有彭适一起偷偷跑出城去玩。三个人都是半大的小孩,身上又穿着平常人家不会有的锦衣,还没走出城,就被人贩子给盯上了。
人贩子本以为只是哪家富商的公子,绑走后寄一封勒索信威胁一番。那些有钱之人为了孩子的安全,大都不会去报官。
不仅仅是因为报官后花的钱可能比绑匪要的还要多,更是怕惹恼了绑匪,直接将人带走卖掉。
所以大家都是选择私下给钱平事,反正这点钱对他们而言还不至于心痛。
不过就在三人出城门时,那守城门的队率看到彭适一行,认出了几人正是县中三位的公子。
于是一边派人去通知县令,一边亲自领着几人跟在后面以免出了事。
在马一显三人出城后不久,看到四下无人,那人贩子便走上前去用着以往屡试不爽的招数,想要将几人诱骗走。
队率远远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几位公子,急忙带着人靠近,一眼就看出了故作镇定的人贩子有问题。
刚一问话,人贩子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让队率察觉出了不妥,立刻使人将其拿下。
事后人贩子是被丢进大牢了,而三人回去也都被教训了一番,作为始作俑者的马一显更是被罚半年不准出门。
“没问题,反正我皮厚,就算你爹和我爹一起打都没事。”
刘厚见马一显点头同意,连忙许诺道。
刘厚知道他想着什么,不过却是自信的想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有刘爷在,人贩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怀仁,你来说说我刚才讲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夫子听到刘厚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又在想着什么不着调的东西了,这才问道。
“夫子……意思是……是……”
听到夫子问话,匆忙站起身后的刘厚支支吾吾着,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被夫子抓到了。”
“就是,真倒霉。”
听到后面两人轻声议论着,刘厚刚想要转过去立下威,就被夫子制止了。
“别看其他人,你说,是什么?”
“夫子,我不知道。”
见实在答不上来,刘厚低着头,有些泄气的说道。
“既然不知道,那你今天回去后就将这段话抄录百遍,明天交于我,记住了吗?”
“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夫子,能不能换一个啊?”
刘厚一听又是抄书,顿时苦丧着一张脸,哀求着夫子。
“这抄书就像你习武一样,只有不断地重复练习才能练就一身本领。怎么,难道你刘厚连这点毅力都没有吗?”
听到刘厚的抱怨,夫子脸上带着笑,缓缓的出声问道。
“不,我刘厚肯定能做到,不就是抄书吗,夫子放心,明天我必能完成。”
见夫子居然怀疑自己的能力,刘厚当即开口否认。
不就是抄书吗?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抄过,这有什么难的,刘厚心中不服气的想着。
“嗯,如此甚好。”
夫子听到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完,又看向屋中其他人:“今日学习就先到这里,你们要记得回去后多多熟悉今日所学内容。”
“是,夫子。”
一听到放课,不少人都如释重负,起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