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绷住脸,另起话头。
“赤炎宫周边情况如何?”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凌华站起来,走到窗边。月悬夜空,盛平城一派纸醉金迷。
“这盛平城布满九黎的眼线。今日在城外,我就注意到他新换了几处。我来的消息想必已传到他耳朵里了,说不定明后两日就要派人来邀请我去做客。你们这次在外的布防一定要低调保密,如我遇不测,先护敖仪离开。三洞楼不安全的话,就去鹿鸣阁求助南宫先生,明白吗?”
春日迟哗地单膝跪地,扬起脑袋来:“为护海君和殿下安危,属下万死不辞!属下在赤炎宫北的金庸山、东的侍卫殿还有……”
春日一口气把早订好的计划又重复了一遍,加上了自己的见解。
凌华无奈地看着春日迟,等他好不容易歇口气,趁他还没讲完立马把杯子递到他面前:“要喝水吗?”
春日一脸感激加激动,接过杯子一口牛饮,一擦嘴……继续把计划说完!
非常执着!
嗯,凌华有点心累。有点。
敖仪与重英走在喧闹的街道上……
盛平城初看繁华,细看却不像想象的那样有看头。走在街道上都能闻到从烟馆里飘出来的大烟气味赌场里则装饰得金碧辉煌、好不气派青楼楚馆里歌舞升平、绫罗缭绕……到处是一片奢靡熏风。
行了五六里,两神仙才远离了中心街市。平民区跟中心街区就像两个世界,坑坑洼洼的泥地、逼仄的街道、寥落无人的门店和衣着朴素的行魔。这里的魔族一看都是些落魄的:朴素甚至脏破的衣服,佝偻的腰背,头上顶着犄角、身上覆着鳞片,一看就是法力不高没变完全。
忽然,一个银色身影从远处的拐角走出。
敖仪看去,觉得有些眼熟。
咦?
那人侧转过来,似乎也看到了敖仪。天上月色不明,那人的面容掩在墙头落下的阴影里。
敖仪若有所思:“你……?”
那人身影一闪,快速朝西边跑去。敖仪、重英两人对视一眼追!默契运起法力,身影随那身影掠过数条窄街……
然后在他们追了五条街之后,那个身影不见了。
夜色昏暗,街道上来往寂寥……
“算了。”重英摇摇头。对方看来对地形非常熟悉,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回去吧。”
敖仪知道现在也没其他办法,点点头,与重英往回走。
这条街上大部分店面都关门了,门户紧闭。只有一家铺面还亮着昏暗的灯。远远望去,布满灰尘的招牌上隐隐约约可见一个“药”字。
魔界的一大出口商品就是药材。
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那药铺后,借着昏暗的烛光读着……敖仪走近,发现那是位魔族少年在读书。书是手抄的,字迹工整,字挤得小小的,一眼看去密密麻麻。那少年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的灰粗布袍,坐在铺摊后,嘴里小声念叨着应该是在背书,连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是你?”敖仪发现这不就是那天去鹿鸣阁时被九环大刀压着的那位魔族少年?
少年闻声抬起头,接着抿紧嘴巴皱起眉头,显然认出了敖仪。
敖仪扫了一眼少年手上的书:“你学医?”
少年立马合上书,站起来,看着两人。幽红的眼睛里写满严肃,特别像私塾里古板的老师。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干巴巴地开口:“两位看些什么?”
敖仪估计少年不过三四百岁,换算在人界也就十二三岁,稚气未脱,声音是干净的小奶音,与他故作严肃的外表十分不符,也丝毫没有威慑力。敖仪看了眼铺上的药材,都是常见药,她不缺。
“我…呃,不买药。”
“那我劝你们还是尽快走得好!”少年把书放回胸前的衣襟里,“不要妨碍,我收摊!也不要多管闲事!”说完就开始收拾铺面……
敖仪无奈,她当然不能指望魔族和云泽海海民那样淳朴好客。
她想了想:“如果你需要帮助,你可以到三洞酒楼找我。”
重英明显不赞同地看了敖仪一眼,虚揽她道:“回去吧。”
敖仪点点头。
少年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手里继续收拾着药材。
敖仪走过街角前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药铺,少年的身影在烛光里影影绰绰。
等两人终于走了,魔族少年才停下手中的活,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南浦静静站在几人视线盲区的阴影里,一切尽收眼底。
是夜,赤炎宫。
九黎坐在宝座上认真地擦拭他的毒匕寒月刀,锋利的刀身在火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手如同抚摸着一位绝世美女光滑细腻的肌肤,从刀身上缓缓擦过。
他正在等一个人。
突然,赤炎宫里的火把一闪,再看去,一个人影已站在宫殿中央,带着一身夜寒。他穿着绣银暗纹袍,乌发一半高梳一半披下,腰间是翡翠玉带,挂着通透的玉笛,一把黑扁长条的武器别在腰侧。这个人是赤炎宫派往外的间谍,代号“毒蛇”。
“来了。”
“毒蛇拜见尊座!”名唤“毒蛇”的人抬起头来。如果有仙界的人在此一定会震惊不已,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
启瑄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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