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叹了口气,道:“开国之初,朕分封诸王,本意是为了安定边疆,确保江山稳固。不料,各藩王侍功自傲,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反成了朕的心腹大患。朕有心削藩,又恐诸藩不服,反生内乱。不知贤弟可有良策?”
徐达道:“诸藩远离京师,各自为政,且进退一体,荣辱与共。削藩之举稍有不当,诸藩之间遥相呼应,则江山危矣。微臣愚见,削藩一事,须循序渐进,从长计议才是。”
朱元璋道:“朕亦有此意。只是,朕年事已高,恐来日无多皇长孙虽仁慈宽厚,但年幼无功,恐难以服众。若不尽早消灭诸藩隐患,则皇长孙继位之后,天下必生大乱唉!朕在两难之间,实在是难以为计。”
徐达低头沉思,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朱元璋又长叹一声,道:“这些天来,朕时常会想起军师伯温先生。”
朱元璋忽然提到刘伯温,徐达不由一惊。
只听朱元璋继续道:“刘先生被称为在世卧龙,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有他在,定然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达惊疑不定,未发一语。
朱元璋又道:“朕听说,前些天刘先生曾来过应天,不知贤弟可曾见到?”
徐达又是一惊,暗道:皇上果然已经知道了。于是如实答道:“陛下圣明,刘先生的确到过府上。”
朱元璋道:“十多年前,刘先生不辞而别近日来应天,竟不肯来见朕一面。不知贤弟和刘先生都谈了些什么?”
徐达道:“刘先生本是去扬州会见故友,途径应天,得知微臣抱恙在身,便来看望。刘先生只是为臣诊了诊脉,开了个方子,便匆匆离开,未多作停留,所以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朱元璋点头道:“原来如此。贤弟所说的回春堂刘大夫,原来竟是刘伯温刘大夫。既然是得刘先生医治,也难怪贤弟的病康复得如此之快。”
徐达大惊失色,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跪倒在地,道:“微臣欺君,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刚说完,就听门外禀告:“启禀万岁,御医已奉旨而至。”
朱元璋厉声斥道:“他们来做什么?徐爱卿已得刘伯温刘先生医治,他们这些庸医的医术,能比得上在世华佗的刘伯温刘先生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门外的御医慌忙应道:“是!是!”连滚带爬地走了。
徐达跪伏在地,听朱元璋表面上训斥御医,但言语之间,含沙射影,其本意显然是不满于刘伯温和自己,不由地汗出如浆。
朱元璋见徐达跪在地上,面露惊愕之色,问道:“贤弟为何跪伏于地啊?快快平身!”
徐达垂首道:“微臣欺君,望陛下降罪。”
朱元璋一怔,道:“贤弟说哪里话。既然是刘先生为贤弟医治,贤弟定能够应手而愈,朕心深感安慰,又怎么会怪罪?快快请起。”
徐达跟随朱元璋多年,深知他的秉性,虽然他言语间并不怪罪,但心中显然深以为忤,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借题发挥,指桑骂槐。但皇上有旨,不敢不听,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思索:莫非真如军师所说,陛下已对我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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