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来,兴华军一改前几日的紧攻策略,只在严州城城南、城西赶修攻城器械,堆设土台,设置火炮,偶尔试试炮,基本上是围而不攻。
城头,吕文焕带了一批人,驻立城头,张望着城外备战的兴华军,心情复杂。想不到,自襄樊以来,自已又落到了困守孤城的境地。
严州可不比襄樊,襄樊城防坚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严州,百余年前就遭受了方腊之乱,因处于内地,城防破败,一直没得到修整,一年来,自已虽然一直令人修缮,但终究有限,如何抵挡得住城外的一架架竖起的投石机与轰然作响的铁炮。
唯一的好消息是,都元帅张弘范可不比宋室,绝不会坐视自已为兴华军所歼灭。恐怕,援军已经出发了。只需再顶首三五天,援军必到。不过,这三五天,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兴华贼擅长夜战,让各部提高警觉。”吕文焕回过头来,对着身边的侄子吕师孟道:“养浩,晚上你新自领军巡城。城墙之上,日夜不得脱人,有警立即鸣起响锣。”
“是。”吕师孟郑重答应道。
“全城戒严,百姓无故不得出家门,着孙旺、张仓两人领军日夜巡弋,百姓有违者即行斩之。各家青壮都集中起来,尽快将各色防御物资都搬上城来。城中,着张仓日夜巡弋,”吕文焕继续吩咐道。
“是。”数名校尉俱拱手领命。
“走吧。”吕文焕点点头,在一坐校尉的簇拥下走下城头,向州府而去。
到了州府,吕文焕挥退众校尉,带着吕师孟进了州府偏厅。偏厅早备了些酒饭,叔侄俩在桌旁坐下,在侍女的服待下进起餐来。
“六叔,婺州那边有消息吗?”吕师孟吃了几口,驻筷轻声问道。
“有消息又如何。这兴华贼不是他赵与择所能制约的住的。再说,赵与择也不是傻子,几个月来,咱们一直没动,他还能不明白咱们的心思?”吕文焕放下碗筷,叹道。
“六叔,那不如咱们直接和兴华军接头,投向兴华军好了。底下兄弟,好些人都不愿与兴华军作战。”吕师孟道。
“养浩啊。别人可投兴华贼,我们吕家难啊。”吕文焕道,“咱们在襄樊投了大元,若现在又投了信州,岂不是十足十的反复小人,那陈家贼子能容得了咱们?就算他能容得了咱们,咱们吕家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之人?再产,这兴华贼一时猖狂,未必就能成事。”
“那我们该如何?这严州可不比襄樊。兴华军战力非比寻常,前几日城外之战犹在眼前。将虞卿一万五千余人,竟等不及我等出城接应就被打得溃散。如今外无援兵,城内军心低沉,侄儿这几日来,日思夜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就不要想了。”吕文焕道。
“六叔,看城外兴华军之势,这两日就将大举攻城了!”吕师孟不由埋怨道。
“急什么,你当为叔看不出来。”吕文焕道,“为今之计,只得坚守待援。只要守得个三五天,都元帅必领兵来援。”
“侄儿怕就怕这三五天内有变!”吕师孟忧心重重道。
“唉。”见吕师孟如此沉不住气,吕文焕摇摇头,心底暗暗叹息。
“莫非六叔已有成算?”见吕文焕只是摇头,吕师孟心头一动,问道。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吕文焕淡淡道,“这严州城能守则守,不能守咱们就走。”
“走?兴华军必严密封锁前往桐庐之道,我们如何脱身?”
“谁说咱们要往桐庐方面走,就侥幸到了桐庐,再退到杭州,咱们败军之将,就算张弘范不追究,咱们还不得任由其驱使。咱们危及之时出北门,往清溪方向走,过帮源洞前往徽州去。”
“徽州?”吕师孟惊道。
“嗯。咱们前往徽州,坐看张弘范与兴华贼拼斗去,于视机应变。”吕文焕点头道。
“那虞卿呢?要不要遣人通知?”吕师孟道。
“如何通知,各安天命吧。我已有所准备了,你暗里草草收拾一下,听命行事就是。”吕文焕道。
“是。”吕师孟点了点头。
两日很快过去,第三日凌晨时分,城内猛地一阵抖动,接着城东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如天崩地裂一般,隆隆地响彻全城,全城军民全数惊起。
吕文焕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披衣进帐,召集将校应变,将校未集,只听得满城嘈杂起来。吕文焕带着吕师孟等出帐观看,却见城中多处火起,满街人影晃动,士卒四窜。
“城破了,城破了!”
“逃啊。兴华军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