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后,冬未。
一男子雄踞大壂之上,容貌年轻俊逸,然发色己苍,此刻半卧于座位之上,虎目沈沉的瞧着壂下数百名弟子,在他身后,高悬着一块匾额,写着斗大的“玄武无极”四字,这儿是昔年漠北的震玄刀门,而这名男子,正是继承王汗大位者君子剑王誉。
王誉这时开口道:“有何要事禀告?”
壂下一肥胖男子站了出来,正是谢文京,此刻他拱手道:“回掌门,段长老奉令至湖南传教,却被铁长风派人阻挠,双方动起手来,死了不少弟子,段长老亦不幸罹难。”
王誉挥手笑道:“那姓段的没什么用处,死了也罢。铁长风想玩,我便奉陪到底,遣一匹弟子,再挑剑门旁系任一支,将其杀尽,记得!可别让铁长风下不了台,我要他这宗主坐稳点。”
谢文京点头领命,跟着迟疑道:“掌门,那铁长风愈来愈不像话,老是与我们作对,为何掌门不直接杀入圣剑山庄,取他狗命。”
王誉冷笑道:“啍!你懂什么,这铁长风挟持着宋青林,若我去犯他,他定把宋青林给杀了,到时我浩然长拳找谁讨去?别忘了,宋青林可是当是唯一拥有拳谱之人。”
见谢文京面有难色,沉声道:“怎么?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谢文京连忙拱手道:“属下不敢,只是只是少林寺的正圆大师又再度放话,盼我双方能为武林安宁,彼此节制一下,别再相互仇杀。恕手下斗胆直言,这少林一向是武林之首,若真振臂一呼,集结正道门派,围剿我震玄刀门,可不容小觊啊。”
王誉摇头笑道:“少林寺算什么东西,和我无极教比其来可差得远了。待我一统玄武后,首先要灭的便是少林,谢长老可也别担心,你想铁长风若真有种,为什么不直接杀入漠北?而偏要在我派弟子至南方传教时才动手阻挠?”
谢文京拱手道:“属下愚昧,实不能明白。”
王誉长笑道:“他只是在做做样子给那些南宗同道看罢了,其用意在宣誓他是玄武门的正统,当年他自沐水灵那得到了玉娘子所传下的玉佩,上头可是刻有天罡正气,现在铁长风定苦心修练,自以为大功告成后能击败我。天真!谢老你也别穷着急,我和铁长风早己定下决斗的日子,明年春初将再起一场群英会,到时玄武门归何人所统领,便有分晓,这正是我要他稳坐宗主之位的原因。”
原来当年王誉即北宗宗主之位,引起江湖上一阵哗然,而他更明言入玄武门者必入无极教,更让不少南宗门派反弹,铁长风因不愿屈于王誉之下,便自立南宗宗主,同时唤回不少昔日己降王汗之旁系门派,共抗漠北,而他自己便以“浩然长拳”威胁王誉,令其不敢轻举妄动,双方便在这样的情势下,开启了新一代玄武门的南北宗对决,但如今虽仍是北强南弱的局面,但王誉的势力比起当年的王汗,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二年来王誉和铁长风始终无正面交锋,但门下弟子却不住彼此相斗,死伤惨重,而武林也就此纷乱不己,这正是少林方丈极欲介入的原因,只因如今的玄武门之争,比之当年更为残酷血腥。
谢文京沉吟半响,之后又拱手道:“呃禀掌门,其实胆敢伤教内弟子者,并不只铁长风一人,据说有一名白衣女子,不住偷袭我无极教于各地的据点,虽是死伤不多,但教内兄弟却皆人心惶惶”
王誉不耐烦的摇手道:“别拐弯抹角的,我知道你说的是林若璇,她要杀便让她杀好了,我教众这般多,她又能杀得了多少?”跟着双目转寒,冷声道:“但若有人胆敢伤她,我决不轻恕!”
谢文京心中一惊,连忙回道:“属下明白。但但此女始终不顺从掌门你,不若我嘱弟兄将她擒来,逼她做那掌门夫人。”
王誉猛拍椅旁扶手,谢文京方知失言,连忙下跪求饶,王誉喝道:“混帐!若要擒她的人,又有何难?我要擒的是她的心,现在她虽不愿从我,但只要我一统玄武门,跟着君临武林,到时她便会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从我。”
王誉跟着起身,道:“我问你,我叫你去找寇逸仇的下落,可有结果?”
谢文京仍跪于地上,发抖道:“回回掌门,尚无消息”
王誉挥袖喝道:“都是一群饭桶!”忽地似发狂般笑道:“哈哈哈哈昔年名震江湖的玄武三刀,如今一死,一残,一失踪,实是可笑之极,只怕那时全武林都没有想到,玄武门之争竟会决定于两个剑门弟子手上,哈哈哈哈”
谢文京似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忽地止住,王誉见着后敛笑道:“你起来,还有什么事?”
文京缓缓起身,颤声道:“尚有一个消息,属下不知是否属实,但江湖上却早己传得沸沸扬扬。”
王誉淡淡道:“什么消息,直说无妨。”
谢文京续道:“江湖上传言,气邪徐邢,重现江湖了”
王誉震惊道:“什么!?”
直至此刻,王誉才露出恐惧的神色,只因以他今日之功力地位,足以独霸武林,根本不惧于任何人,唯独徐邢是个例外。
王誉低喃片刻,之后挥手喝道:“不可能!徐邢早死了,江湖上的无稽之谈,理他做什?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拱手离去,然王誉却仍独坐椅上,思索徐邢重现江湖的传言。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木门呀的一声开启,忽地劲气大作,一女子自门内窜出,双掌化拳,猛攻来者,敲门那人亦连忙回招,抽出腰间长剑,划出漫天剑网,两人斗了数招,却倏地止地,使拳那女子讶道:“若璇!?”
来者正是林若璇,此刻她身着雪白衣裳,姿色仍如以往般动人,这时的她己不再是妙龄少女,面容全无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女人的美丽恣态,面容清秀绝伦,然深邃的双目却隐约可见淡淡的忧愁,缓缓收剑入鞘,林若璇现出笑意,道:“可不是我吗。水灵你怎这般无礼,还没瞧清出来者何人便动起手来。”
沐水灵美目直视着她,跟着向前一跃,双手紧搂着林若璇的肩头,喜不胜收道:“你怎到现在才来,可想刹人家了。”
林若璇拍了拍她,跟着柔声道:“我一得知你们的所在,便巴不得马上赶来,但实在有太多人盯着我的行踪,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他们摆脱的。”
水灵娇笑道:“我们也快两年没见了吧,快进来,让咱们姐妹俩好好叙叙旧。”
不待林若璇回话,便连忙将她拉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