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知不觉中,宋慎对待难缠皇子越来越有耐性,屡次本欲理智拒绝,却总是莫名不忍心,不忍看对方失望枯坐的可怜样儿,此刻也不例外,再度妥协,低声说:“行行行,再帮你一次!”
瑞王满意一笑,郑重道:“办不成不怪你,事成必有重谢。”
“不用谢,我上辈子多半欠了你的。”宋慎言出必行,打定了主意,走向庆王。
庆王旁观,把一切看在眼里,初时不满宋慎当众对四弟“动手动脚”,但随后,他诧异发现四弟不仅拽宋慎袖子,还推他、与他耳语交谈……看着看着,杀伐决断的庆王犹豫了,一时间,竟不知应该训/诫谁。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庆王打量宋慎,又打量四弟,慢慢往远处走,“什么事?”
“这件事,我本不应该插手,也没有资格管。”宋慎正色道:“但事关瑞王殿下的病情,我不得不说几句。”
“说来听听。”
宋慎字斟句酌,“您知道的,瑞王殿下尚未释怀,他非常想去看看八皇子,近日心事重重,又有些郁郁寡欢的迹象了,长此以往,病情可能加重。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宋某以大夫的身份,斗胆提议:不如允许他去一趟沅水山庄,与八皇子当面谈谈,或许,等话说开了之后,病人的心结会解开,逐渐释怀。”
庆王惯常板着脸,威严慑人,“他确实提过几次,均被本王驳回。”
“前阵子他病得厉害,卧床不起,又在气头上,难怪您驳回。”宋慎话锋一转,坦率说:“但现在,他逐渐好转,养病期间,越有精力琢磨,估计越被心事困扰,假如变成死结,就难以解开了。”
“此话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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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与瑞王乃异母兄弟,处于几方之间,兄长头疼且为难,“不过,见面后果难以预料,八弟神智失常,胡言乱语,荒谬怪异……四弟恐怕受不了刺激。”
话已至此,宋慎识趣表示:“您若是允许,宋某愿意同行,带上医箱随时候命。”
庆王停下脚步,瞥了瞥不远处等候消息的弟弟,“瑞王许了你什么好处?”
宋慎一怔,“什么?”
宋慎扭头,恰对上瑞王眼巴巴的期待模样,哑然失笑,旋即一本正经,“没有好处。唉,其实,草民又被瑞王殿下威胁了,求您做主,就让他去一趟沅水山庄吧,以免草民被威胁得整天提心吊胆。”
“谈正事,稳重些。”庆王终究没忍住,淡淡告诫:“大庭广众之下,言行举止要合乎礼仪,无规矩不成方圆。”
宋慎并未多想,从善如流,“多谢提点,殿下所言极是!那,您同不同意瑞王殿下的请求?”
庆王稍一沉吟,刚想回答,下人忽然禀告:
“哦?带他去书房。”
庆王想了想,严肃说:“此事本王得考虑考虑,明天答复你。”语毕,他快步离开,赶去书房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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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慎原地目送,“好,等您答复。”
少顷,瑞王匆匆走来,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宋慎抱着手臂,忽然起了玩心,仰天叹息,“唉,庆王果然生气了,不仅责备多管闲事,还怀疑是我撺掇的你,苍天,冤枉,我冤枉啊!”
“这、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你无关。”瑞王信以为真,霎时十分内疚。
宋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神色凝重,“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转身就走,没准儿,今后不会再理睬我了。”
瑞王欲言又止,内疚之余,蓦地涌出一股隐秘欣喜感,不假思索,脱口说:“无妨,假如在庆王府待不下去,你可以来瑞王府。”
“你来瑞王府。”瑞王的眼睛清澈明亮,斯文含蓄的人,难得透着奕奕神采,靠近两步,认真承诺:
“我绝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