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错了。
啧,没用过剪刀吗?
真笨。老师暗中摇头。
将近两刻钟,宋慎搁笔,用镇纸把经文晾在一边,让秋风吹干墨迹,又利索裁了张白纸,“我再折一次,殿下再看一遍。”
瑞王循声抬头,再度定睛观察:
“首先,在方形白纸上折出米字痕。”宋慎放慢了动作,每折好一处,均亮给学生看,耐心教导。
瑞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天文地理亦有所涉猎,却从未玩过折纸。他屏息凝神,认真模仿,一时间却不得要领。
宋慎急于离开,俊朗眉梢挑了挑,忍不住出手纠正:“短了,脖子得长点儿,不然不像鹤。”
食指被老师一拨,瑞王一怔,旋即从善如流,照办。
不料,下一瞬,瑞王突然被轻轻一拽,尚不及反应,手腕就被对方捏住了!
“你”瑞王下意识缩手,意欲挣脱。
亭外猛地响起利剑出鞘声,侍卫喝问:“宋大夫,住手!你干什么呢?”
宋慎镇定扭头,满脸无辜,“把脉!我是大夫,殿下是病人,难道不能把脉吗?”
“能,当然能。”侍卫们讪讪的,收剑并后退。
“来了王府,没有不把脉的理。”宋慎尽职尽责,半眯着眼睛,严肃号脉。
隔着桌子,两人面对面。
瑞王的手腕被摁在宣纸上,身体被迫略往前倾,靠近了,明显发现:秋阳斜照入亭,给大夫的栗色头发染了一层淡淡金光。
浓密粗硬的栗色发丝,看着看着,瑞王莫名涌出一股……想摸一摸的冲动。
宋慎专注号脉,并未留意病人眼神,少顷,收手,叮嘱道:“病情并无变化,按照我上次开的方子服药即可。”
瑞王点了点头。
“接着折吧。”
瑞王又点了点头,食指蹭了蹭拇指,觉得指腹有点痒。
半晌,学生终于折出一只纸鹤,吁了口气,与老师的两只并排:
老师折的,鹤姿舒展,体态优美
学生折的,翅短肚胖,体态臃肿
高下立见。
瑞王别开脸,拿起经文,审视数息,诧异夸道:“你的字写得不错。”
“过奖过奖。”
宋慎站起,看了看天色,提出告辞:“实不相瞒,草民急着办几件要事,如果殿下没有其它吩咐,草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请安。”
“什么事?”
“私事。”
瑞王欲言又止,平静道:“去吧。”
“告辞!”宋慎一则想抓镇千保,二则担心师姐,大踏步离去,须臾,背影消失在假山后。
瑞王独坐亭中,左手托着经文,右手托着纸鹤,若有所思。
顷刻后,他低声吩咐:“盯紧了,镇千保一露面,就悄悄抓回来,切莫声张。”
“是!”亲信侍卫领命,暗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猎物现身。
一晃眼九月底
清晨,秋风瑟瑟。
宋慎心情甚好,亲自赶着一辆马车,前往刑部大牢,接师姐出狱。
“她住竹苑厢房。”宋慎严肃嘱咐:“未经我允许,平日不准外出!省得她又犯蠢惹祸。”
“她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病还没好,得挑俩婆子照顾着。”
“清哥,我不在家的时候,烦你多费心,该管就管,千万不要任由她胡闹。”
……
周彦清掀开车帘,“行了行了,知道了!以前真没发现,你竟能这么啰嗦。”
“有什么办法呢?”宋慎苦恼叹气,“我师姐脑子笨,不得不严加照看。”
“哎哟,你如此关切夏莉,我怎么敢管她?没得落个里外不是人。”周彦清含笑,内心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暗忖:十几年间,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过得好好儿的,夏莉忽然冒出来,把我们的日子搅得乱糟糟……真烦!
宋慎鞭子一甩,催马小跑,郑重表明:“清哥放心,师姐若是犯错却不肯改,无需你出手,我亲自惩罚她!”
“从今往后,咱们仨便是一家人了,你凶巴巴作甚?”周彦清见对方无袒护之意,心中稍舒坦,“快赶车,别叫师姐久等。”
宋慎愉快一笑,“驾!”
然而,当他们抵达刑部大牢时,牢头却告知:“夏莉啊,她已经出狱了。”
“什么?”
宋慎惊讶茫然,“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之前。”
宋慎眉头紧皱,“按律规矩,有批文才能放人,批文在我手里,谁能接她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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