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颜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他在舞蹈室里做着体能恢复练习,手臂上的白纱很醒目,几个队友过来问他是怎么了,牧颜就说不小心摔伤的。
团里女孩比较多,大家关系都不错,有姑娘笑着问起他的男朋友怎么没来,牧颜勉强笑了笑,闹了挠头发,低着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分手了。
大家纷纷感叹,遗憾地摇着头,七嘴八舌安慰着牧颜。
牧颜蹲地上压腿,他盯着自己的脚踝,看着上面残留的痕迹,神色暗淡。
他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团队选拔首席会有三轮,牧颜的基础不错,就是容易分心。之前是因为爱情,觉得生活有了另一种寄托,把舞蹈不当回事了。可如今,兜兜转转了一圈,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这世上不存在谁为谁舍弃自己,若要被迫放弃什么的爱情,大概也就那么回事,不可能长久的。
牧颜还是会想起姜也南,有时候走着走着就想到了这个人,想着他此时此刻会在做什么,身上的伤好了吗,心理状况怎么样了。
但更多时候,他却是会在噩梦里见到姜也南。
那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体验了,曾经的梦中情人成了如今的梦中恶鬼。
他在一场接着一场的梦里尖叫又大哭,场地是永恒不变的,那件窄小阴蓝的阁楼,风撞着玻璃窗,呜呜作响,像是深夜婴孩的啼哭。
之后,他就变得不敢睡觉了。
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这是psd,
牧颜觉得自己心里一直都挺健康的,乍一听到这,还有些懵。医生问他曾经是否遭遇过什么不好的事,牧颜想到那个阁楼,缩了缩脖子,却摇头说没有。
医生的表情有些微妙,牧颜避开了这件事,他现在他只求能够睡着,他需要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参加首席的选拔。医生让他每周都来复诊,他心不在焉地没有回答,只是说让医生给自己开一些助眠的药。
在药物作用下,牧颜安安稳稳睡了几天,但他的身体对这类药物适应的很快,几天之后就又是一整夜的失眠。他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车影灯光从窗帘缝隙里流淌过墙壁,他数着音乐拍子,一直到天亮。
到了白天训练,牧颜因为没有休息好,在做转体的时候脚踝扭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后脑勺撞在地面,发出一声很大的闷响。他的队友都吓坏了,拥了上去,乌泱泱的一片,把牧颜围在中间。
牧颜觉得透不过气来,他挥了挥手,大家才散开了些。
他被人扶起来,眼前还不停闪着黑影,有人问他怎么样,牧颜说没事,刚说完他就觉得胃里恶心,推开人群,往厕所里跑。
他跌跌撞撞跑到卫生间,趴在水池上干呕,吐出来的都是早上吃的。他拉开水,用水拍着脸,牧颜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昏昏沉沉地趴在水池上好一会儿。
自那天摔了一跤后,他的症状一直不见好,常常会反胃呕吐。
就快要选拔了,他的身体状况却让人担忧,经纪人让他去医院检查。
经纪人皱着眉看他,突然叹了口气,神情古怪道:“yukikyprgnanifn”
牧颜一愣,打了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脸色比刚才更为惨白。
第二天,他就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他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太好,低血糖低钾,之前受伤的脚踝也有复发的症状。不过牧颜对这些都不太在意,这都是能痊愈的,他直接翻到了最后,死死地盯着那一页纸,随后骤然松了口气。
那一页显示,他没有怀孕。
明明在之前,他还在为那个新的生命而欢喜雀跃,此时此刻,他在法国的医院里,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盯着没有怀孕的一栏,为自己畸形的身体,松了一口气。
舞蹈团首席最后一轮选拔竞赛是在秋天,巴黎的秋天落叶缤纷,街道被枯黄的叶子遮满,被人扫去堆出一个小丘。
牧颜骑着自行车从塞纳河经过,前往他们活动的剧院。
车停在了剧院里,牧颜弯腰低头扣上锁。
是个大早晨,周围还没有人,阳光旋转着落在他的肩头,他锁上了车,抬起头来,转过身时,瞳孔收缩,脚步定格在了原地。
几步之外,光与树影交错,斑斑驳驳层层叠叠跌落。姜也南的脸在那层光晕里忽明忽暗,他手持着银色手杖点在地面,白色衬衫高定西服,一步一顿,缓缓朝牧颜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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