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俊战后恩泽俘虏,威摄下属,令麾下义军士兵愈加钦佩。
如此一来,其麾下由几部人马杂糅而成的红巾军经过金刚台一战的洗礼后已经远胜先前。且不说战力和装备的精进,单论对于这支军队的掌控和在将士中的威信,倪文俊便已经很是满意。
在派人打扫了战场以防止产生瘟疫后,明玉珍也想办法召集回了各部,穿着短衣草履拿着竹矛钩镰的“乱民”已然变成了穿着制式盔甲手拿钢刀铁矛的义军。
倪文俊这时才终于放松下来,心中想着:“原来一向被视为所向披靡的元军在自己的九环刀之下脆弱得如同窗纸一般,轻轻一捅便是偌大的窟窿。今后饶是你彭莹玉门人中有再多的卧虎藏龙之辈,也再难替代我在徐大哥军中的地位了!”
想到此处倪文俊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之前在彭莹玉等人压制之下产生的忧郁之气瞬间无影无踪。又回头看了看走在队伍中间的一队貌美女眷,心中略微有些后悔,担心徐寿辉和彭莹玉会因此不满,不过想起楚楚可怜的康娜后,还是坚定了将她们带回去安顿的想法。
与此同时,彭莹玉和况普天师徒二人业已赶到正在收尾的战场。
况普天离着老远便看到了红巾军队伍中一排被绳索捆绑着的俘虏,不禁啧啧连声,感慨道:“以往倒真是小瞧了这个倪文俊,本想着此战最好的可能也是险胜,没想到他却能大获全胜,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彭莹玉脸上带着笑意,捻着胡须道:“倪将军能够取胜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一桩,此战以后可直击蕲水,元军短时间内很难在湖广行省集结可以与我们相抗的力量。”
况普天一脸峻肃的表情,嘟哝着道:“姓徐的好赖不分,对我们心存芥蒂也就罢了,只当他是忌惮师父您的威望。没想到这姓倪的居然也有这么深的城府,一俟被他逮到了机会便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下可好,邹铁匠手下的一些人马如今也都成了他的麾下猛士。”
“住口!”彭莹玉脸色略一阴沉,斥责徒弟道:“我们为的是将窃据中原的元室赶走,而不是在争权逐利。如今刚刚起事,倘若你便对他们心存不满,以后又如何才能勠力同心,共讨元贼?”
况普天对他们不满归不满,此时也只是在师父身边抱怨几句罢了,见师父动了真火,连忙认错。心里忖道:“师父身体已不复往日康健,如今对抗元一事愈发敏感,以后还该少说些让他老人家动气的胡话。”
彭莹玉咳嗽了几声,余怒未消地说:“为师自打将你们收入门下,便教导你们切勿因权势名利勾心斗角,我只道你引我前来是记挂着倪将军和众弟兄的安危,想要我暗中出手相助。没想到你竟然心怀此等龌龊心思,难道你想要看到义军士兵被元军大败的场景不成?”
“弟子不敢。”彭莹玉很少如今日这般发火,况普天赶忙跪下了身子继续认错,害怕师父因怒气伤了身体。
彭莹玉瞪了这名最忠心的弟子一会儿后,才叫他起来,决断地说道:“连你都会这样想,你的师弟们心思一定会更加复杂。”
况普天低头不答。
“走吧。”彭莹玉突然转过身去,朝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