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郁被驳了面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寒声道:“这是议事的地方,可不容韩千户在此倚老卖老。”
毕竟刘福通不在场,同为他嫡系的李武和崔德深知韩咬儿不是杜遵道的对手,立刻在旁小声劝阻,深怕他因此吃亏。
韩咬儿挣开李武拽着他衣袖的手,昂然道:“在座的各位可能有所不知,韩教主虽然遇害,但他在生前早已宣布刘副教主为元帅。”然后指着坐在首位的杜遵道,向其他人道:“而他杜遵道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因为刘元帅爱才,才将你奉为军师罢了。如今元廷欲遣大队兵马来战,如何应对势必要由刘元帅做主,哪里轮得到我们擅自决定?”
“你你真是大胆!”
这番话虽然一定得罪了杜遵道,但若较起真来,也的确有理有据,盛文郁气愤地指着韩咬儿,想要辩驳一番,却一时想不到好的由头。
韩咬儿心中早就认定盛文郁是个趋炎附势的奸诈之徒,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在座之人顿时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杜遵道却不怒反喜,心中乐开了花。好你个韩咬儿,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倒先沉不住气了,今日正好拿你开刀!于是起身道:“韩千户所言确有道理,战事如何筹划本就应该由刘元帅定夺。”
此言一出,连同盛文郁在内的众人都有些惊讶,以杜遵道的野心和谋略怎么会甘心错过这种可以增加自己声望的机会?
盛文郁劝道:“杜军师此言差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因此耽误了时间,这贻误军机之罪我们可万万承担不起!”
杜遵道笑了笑,朗声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与元军对战,他们将领昏聩,毫无士气,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那您的意思是”
“我觉得韩千户说得在理,刘元帅没有吩咐,我们若轻举妄动很可能会坏了大局。”杜遵道说罢看向众人继续道:“那就请各位将官率兵守好各处,莫要给元兵可乘之机。没有刘元帅的吩咐,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以军法处置!”
李武和崔德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杜遵道的用意,这厮果然没安好心!因为战事一向是由刘福通主导,所以驻扎在红巾军势力外围的部队都是刘福通的心腹和嫡系。
一旦开战,驻扎在上蔡的韩咬儿更是首当其冲,这杜遵道摆明了就是想要到时候见死不救,让韩咬儿至于险境,用心当真是险恶无比。
盛文郁也立刻明白了杜遵道的意思,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杜军师都这么说了,我们遵命就是。”
“韩千户,这下可是遂了你的心愿?”杜遵道问道。
“韩兄,不可啊!”
“是啊,这杜遵道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李武和崔德在一旁连连劝慰韩咬儿。
韩咬儿也知道这是杜遵道的激将法,可若想替刘福通分忧,也只能出此下策,于是沉声道:“我明教中人向来说一不二,我韩咬儿就是死在上蔡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好!韩千户果然是条汉子!”杜遵道见韩咬儿甘愿入瓮,心中很是高兴,只要他能死在元兵手中,对刘福通也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韩咬儿此时走到场中抱拳环视众人道:“不过还请诸位记住今日杜军师所言,从今日起,我明教红巾军的军政大事只有刘元帅才能做主,其他人胆敢妄言便是对明王不敬,对仙逝的韩教主不敬!”
李武和崔德知道韩咬儿这是以自身安危来换取刘福通的主导地位,站起身道:“韩兄放心,若有人违反此令,我们必不饶他!”
杜遵道盯着他们,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任你们忠心如此,可刘福通却连韩林儿在我手里的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们,你们却在这里白白送命,真是蠢得可怜!我倒要看看刘福通归来后看见你的尸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