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恭声道:“一路走来所见所闻都让我感触颇深,受益匪浅。”
道衍看清其面容后一又惊又喜,饶介身边的少年赫然正是许久未见的好友高启!
“你认识他们?”
刘玥儿很少见到道衍这样欣喜激动的样子。
“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是我最好的朋友。”
两人早已敞开心扉,对彼此过往非常了解,“原来如此,他就是你总提起的高启?”
“正是!自从竹林一别,我已经与他许久未见,他果然与我想象中一样,结交了许多鸿儒名士。”
刘玥儿美眸一亮,问道:“他可靠吗?”
道衍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声道:“当然可靠,不过现在人多眼杂,又有一帮人跟着你,我不方便与他相认。待晚些你我分开后,我便来寻他。”
“好,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白莲教的人如果发现我们想要逃走,说不好会下杀手。”刘玥儿出言提醒。
“放心吧。”
道衍打听到高启等人的住处便回到自己房间,一直等到酉时,才悄悄起身去寻高启。
听着急促的敲门声,高启放下手中书卷,打开了房门。四目相对之下,先是短暂的沉默,随后便是狂喜。
高启率先出声确认道:“天禧兄!”
道衍笑道:“季迪,好久不见。”
高启将道衍迎进屋内,还没坐稳就询问道:“自我们在竹林青庐一别,已经快有三年时间了吧?我多次差人到你家送信,却都没有回复,难道你家搬走了吗?”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道衍经历颇多,一时间哪里解释的清楚,感慨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在此处与你相遇,其中曲折实在是一言难尽。我已不是从前的姚天禧,已经变成释道衍了。”
“什么!?释,释道衍?你是说?”
道衍平静地道:“没错,当日分别之后,我回家中待了几日,便去妙智庵做了沙弥。”
高启脸上满是不解,不经意间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激动地道:“以你的志向怎么会甘心做个方外之人?”
道衍站起身望向窗外,语气中的平静让人听得心疼,“出家做了沙弥,我尚且能够继续读书求学,若不做沙弥,便要在家中弃学从医,一辈子做个江湖郎中。你说我该如何选择?”
高启想劝慰好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只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反倒是道衍转过身来安慰高启道:“不必替我难过,做沙弥只是一时之计,是当时迫不得已的选择,将来若有机会我便还俗,与你和孟载兄继续吟诗作对,把酒言欢。说说你吧,白天我见到你与那位饶介大人并肩而行,你已经做了他的幕僚吗?”
见道衍不是一心向佛,高启略感放心。
“饶大人以诗书出名,博学多才,而且为人谈锋机敏,倜傥豪放,僚属之中尽是鸿儒硕卿。他不知从何处得了我的诗作,便亲自来招我去做幕僚,对我特别照顾。”
道衍见好友得志,着实替他开心,由衷赞赏道:“你的天资我是最了解的,什么鸿儒硕卿,假以时日他们拍马也追赶不上你的步伐。”
道衍殊不知饶介对高启越是欣赏,便越容易为高启引发周围人的妒忌。高启资历尚浅,且不懂官场之道,为人耿介孤傲,所以没少吃亏。
听着好友毫无保留的赞美之词,高启苦笑道:“若说吟诗作对,我自然可以从容应对,可是官场险恶,与想象之中截然不同。我最为怀念的便是竹林中我们三人以诗作伴、食文而生的生活。”
道衍回忆起来也是欣然神往,二人寒暄良久,道衍才说到正题。
“季迪,今晚来找你,是有要事需要你帮忙。”
见道衍神色郑重,高启也认真道:“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涉及到的事情太多,我长话短说”于是道衍简单讲述了自己加入明教的过程和此时被困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