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四鬼侧站一旁,呆望独孤蝶梦与叶一虹打斗。他两人斗得十分激励,此时此景,只要一人稍微松懈,出招慢了些,不定就被对方的剑穿过咽喉,亡了性命。任由天两次差点送命,更加畏惧独孤蝶梦,寻思道:“若在这场比剑叶一虹败了,依独孤蝶梦性子,我西夏四兄弟还有活命么?”后背不由发凉,额头豆大般汗珠滚滚下掉。他此时却不在乎那两千两黄金赏钱,只想保住性命。想到此,任由天左手从腰间掏出一枚飞镖捏在手心。他打量一阵,趁独孤蝶梦无暇顾及之时,便朝她身子掷去。
任由天使飞镖在江湖中算得一流高手,虽然右手受伤,但左手也可使镖。任由天趁独孤蝶梦背站之时,左手狠狠一挥,将飞镖朝独孤蝶梦掷去。却不料,他出招之际,独孤蝶梦正巧转过身来。她一眼便见那镖飞行途中散发黑气,知晓是枚毒镖,情急之下,撤剑去截那镖。正当她躲开那镖时,自己肩膀却受了叶一虹一剑,剑刺入骨,一阵疼痛袭遍全身。
叶一虹见刺中她,也慌乱了神。他见独孤蝶梦在激烈时刻突然撤剑,百般震惊,无奈自己剑招已出,无法收回,只得将手向外推开。但两人距离之近,剑速之快,剑头依然刺中独孤蝶梦肩臂。若是没这一偏,这招恰中她咽喉。
叶一虹刺中独孤蝶梦后,才知独孤蝶梦突然撤招是为去拦任由天飞镖。而又见自己这一剑刺得极深,吓得他急忙松开手。他手臂方刚退回,独孤蝶梦便瘫倒在地。只见她眉头相触,眸子中透露出无尽苦楚。叶一虹万般羞愧,暗想:“这四个小人,心胸果真毒辣,竟然趁人不备,做出暗箭伤人此等不道义之举。我与他们一道当真沾污了师父剑圣的名号……”转身怒瞪西夏四鬼,气得满脸发红。
西夏四鬼见他与独孤蝶梦这一场比试,才知他实力不凡,果真不辱他师父无极剑圣名号。被他这一瞪,方才的喜悦感顿时消失殆尽,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叶一虹毫无办法,只恨自己当初中了他四人诡计,弄得如此收场。他再次转身看向独孤蝶梦,见她一手撑在地面,另一手按住伤口,鲜血顺着她手臂流下,淌得满地一滩红。
叶一虹走近独孤蝶梦身前,歉声道:“独孤姑娘……在下并非有意伤你……却这般弄巧成拙……实在是……”此时,他连道歉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哀叹一声,两袖臂一挥,朝谷口走去,连剑也不去拔。待他走过西夏四鬼身边时,不见他四人跟来,回头道:“你四个还不走,难道还想取人性命不成?”西夏四鬼听了,急忙起身跟上,默默道:“先与他出去再说,待他离开后,我兄弟四个再折回来取那独孤蝶梦头颅。”
这五个走后,独孤蝶梦力气失尽,两眼一闭,昏睡下去。她不知昏睡了多久,伤口疼痛得又醒了过来。独孤蝶梦两眼方刚睁开,正瞧见桥头有个模糊人影朝这处走来。独孤蝶梦强睁双眼,见是位男子。这人一手挽着包袱,一手拿着剑,正朝她走近。独孤蝶梦心道:“这回却是死定了!”又两眼闭起,昏迷下去……
弥子尘过了桥,瞧见前方路中躺着一名受伤女子,立即拔腿跑去。到独孤蝶梦身前,赶紧扔下包袱丢开剑,翻开包袱拿出一瓶拳头大的药瓶,揭开瓶盖,将药朝独孤蝶梦伤口倒去。那药原先呈白色粉末,倒在伤口处不久就凝成块状,堵住了血液流出。弥子尘又撕下袖子,包住独孤蝶梦伤口。
正当这时,七八个汉子从外走来。走到他两人跟前,见独孤蝶梦肩下插把剑,已是半死之状,乐道:“哈哈,这回可是捡到宝贝了。兄弟们,取下这魔女头颅,后半辈子便可逍遥快活了……”拔出刀冲来。弥子尘急忙上前拦住,说道:“这姑娘伤势极重,如何还要杀她?”打前那汉子道:“小子,你姓甚名谁?来这里管闲事,当心连你也砍了?”弥子尘道:“在下无名之辈一个,只是方才听你几个口口声声说要杀她?如今她受伤严重,已是半死不活之人,难道还要向她再出毒手?”那几个道:“不用你管,你只消闪去一边便是,免得她的妖血溅脏你衣服。”弥子尘道:“若是你们执意要动手,我便不能让。”那人骂道:“奶奶的,杀一个与杀两个无异,方才见你无名小卒,不想你白白丢了性命。你倒好,非要往刀尖上撞来。”说着,提刀朝弥子尘砍来。弥子尘后退半步,双手架住他刀把,轻轻一推,将他推个踉跄。那人一阵气恼,邀了弟兄,一起杀来。
弥子尘空手相斗,斗了一阵,已将他七八个打倒,便道:“几位好汉,听在下一言,放了这姑娘一马?”那人道:“别在这里假慈悲,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肚中打的小算盘吗,你小子是想吃独食。”弥子尘道:“在下吃什么独食?如今她身受重伤,这般杀人法,哪里说得过去……”
他说话中,独孤蝶梦又一次醒来,见得自己伤口涂了药并包扎,抬头瞧见弥子尘一条衣袖破开,便知是他所为。又见他正与那几个汉子情,朝他喊道:“喂,你这般苦口婆心劝说,以为他们就会放我么?你躲开,让他们尽管过来……”那汉子见独孤蝶梦醒来,战战兢兢,但又不甘心错过此等时机,提刀步步逼近。弥子尘硬是拦着不让他几个靠近。那几位大汉举刀围住弥子尘,唰唰砍劈。弥子尘赤手空拳,见招拆招,步步避让。
独孤蝶梦见此,难忍怒气,拾了剑,忍痛一跳,凌空直朝那大汉刺去。只见几道剑光闪过,顿时间,便见五个汉子倒地死去。剩下三位见了,吓得丢掉了剑,仓惶逃走。独孤蝶梦正要追赶,弥子尘上前拦住她,说道:“姑娘,留他三个活口吧?”
独孤蝶梦瞪眼瞧来,恶狠狠道:“你方才没看见么,是他们几个要杀我?我要是留他三个活口,他便找更多人来杀我?”弥子尘道:“可最终他们并未杀掉你,反而是你杀了他们五个。这气也算出了,何必赶尽杀绝?”独孤蝶梦怒火难消,气抵心口,加上刚才那一招太过用力,伤口裂开。只见她眉头一皱,又晕了过去。
弥子尘急忙将她扶起,但见她肩膀插着剑,又不好背她,只得双手把她抱在胸前,包袱也顾不得,急冲冲朝桃花山那头跑去。
他见到竹林中有座木屋,便放声叫道:“来人,快来人,有人受了伤……”一连叫了十几声。这时,木屋旁一块石板慢慢被推开。一个女子探出脑袋来,四周打望一番,才从地洞里爬了出来。女子见独孤蝶梦中剑昏迷,吓得不知所措,弥子尘朝她喊去:“小姑娘,快点帮忙救人!”女子猛地醒悟,指着木屋后台阶对说道:“你先将她抱到山顶屋中去,我去取药,稍候就来。”
弥子尘见了台阶,只顾奔走,也不觉累。不知奔走多久,见路旁立块屋门大小的石碑,碑上刻下“婆刹门月牙宫”六个大字。弥子尘向石碑后望去,见一座石塔立在石碑后方。他顾不得细看,匆忙穿过那石塔,只见脚下是一块宽阔院坝,院子尽头是一座宫殿。弥子尘直朝宫殿走去,呼道:“快来人!这儿有人受了伤……”连呼几声,依旧不见人影。
这时,那女子赶来,气喘吁吁道:“不用喊,这里……这里没人了……”弥子尘回头问道:“为何?”女子快步走来,来不及与他细说,只道:“先跟我来!”便引弥子尘朝屋里走去,一面走一面道:“这儿的人走得走,死的死,如今只身下你手中这一位……”弥子尘道:“原来如此。”侧头问道:“小姑娘,在下上山时看见一石碑,碑上刻到婆刹门月牙宫,又看了这宫殿,想必这里此前很兴盛?”女子道:“原先这有上百号人,两年之前,教主死后,这里便出了矛盾。婆刹门弟子分成两派,一派拥戴新教主,一派反对新教主。这两派相互仇视,甚至动起手来,最后那派反对者一怒之下,便都出谷去了,留下那拥护派二十几位……”
她正要往下说,却见到了宫殿房间,改口道:“我也不知她房间在哪里,就先把她放在这里,待她醒后再转去她房间。”两手朝门一推,把弥子尘引进房内,指着一张竹床道:“公子,把她放在上面吧?”弥子尘点头应道:“好。”轻轻将受伤女子放在竹床上。女子道:“公子,可劳烦你去替我打盆清水来吗,我得把她这伤口清理清理。”弥子尘道:“好,在下就去。”正好见屋角木架上有个木盆,走去拿在手中,对女子道:“小姑娘,这里哪里打水?”女子指着石塔位置道:“那石塔下去约莫十步右拐直走便有。”弥子尘听了,匆忙奔去。
弥子尘急冲冲奔到井边,洗了洗盆,端了水急忙回赶。回到屋里,对女子道:“姑娘,水来了。”女子点点头,卷起手帕塞在独孤蝶梦口中,转脸来对弥子尘道:“还得要你帮忙?”弥子尘道:“小姑娘,有什么忙你尽管说。”女子道:“公子,你可否替我把她身上那剑拔出来?”
弥子尘知道这剑刺得极深,若唐突拔出,那可就要人性命了,便与她道:“姑娘,这剑刺得极深,若强力拔出恐有性命之危。”女子道:“如不拔出剑,便不能清洗伤口,这般七月天,容易感染,只怕待伤口受感染后便不好治了。”弥子尘听了,觉着在理。走上去,两脚踩在床上,对女子道:“姑娘,你替我按住她。”女子点了点头,两手按住受伤女子身体。弥子尘深吸一口气,使了劲将剑往外一提,那剑出她身子刹那带出一股黑血。受伤女子咳了一声,双眉紧锁,又昏死过去。
女子见剑拨出,慌忙用一块棉布去吸那黑血,又放入盆中清洗,片刻间那盆染成黑色。她如此三番五次吸法,那血已成股流出,她也不去止血。弥子尘急道:“姑娘,你怎不帮她止血,却这般来回吸法,她怎地受得了?”女子沙哑道:“你可不知,流出这黑血是毒,须把这毒清除完才可。”弥子尘应了声,见她独自手忙脚乱,额头汗珠滚滚直下,便对她道:“姑娘,在下可有帮忙之处。”女子道:“劳烦你再去替我打盆水来?”弥子尘急忙将盆端出,将盆中污水泼去院坝,急匆匆跑去那井边……
弥子尘几次去打水与女子清洗受伤女子伤口。待她清洗完毕,便拿出磨碎的草药涂在受伤女子伤口,又用布将她伤口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