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林又问自己哪一阵子烦读书，橄榄的回答让自己哭笑不得。

从启蒙那天到坠马前这一阵子。

回头涂老爷听说儿子给膏药改回了名字，心里一高兴赏了涂述五两银子，我儿转性子了。

听得涂家少爷渐日康复的消息，不少涂家的亲戚故旧来探望，在橄榄的陪同提醒之下，从答如流，也总算把一圈子人认个八九不离十，也少不了收了一大堆礼物。在涂老爷子的授意下，这堆礼物当中少不了文房四宝，古籍珍本。看见这些，涂林看得一阵欣喜，自己虽然不知道喜不喜欢这些，毕竟看起来新鲜，以前的自己并不常见这些东西。

那马儿呢？

涂林坐椅子上新奇地开始研磨，忍不住想写几个字，突然想起了自己坠马，左腿的骨折也快好了，脑震荡也好了。

橄榄听了一阵感叹，少爷你偷偷地骑老爷的一丈青，结果骑术不济摔下来，老爷闻讯从外面赶回来当时要拿刀砍了他最心爱的马，被夫人拦下来，回头吩咐把它饿了三天，一丈青这才躲过一劫，马夫陶叔叔也挨了板子。

涂林默然，看来改日得跟那个陶叔叔道个歉，不然心里过不去。

你说我写个什么好呢？研好墨，阵阵幽香，涂林想写点什么，提笔就忘记自己本来想写什么来着。

橄榄端过来一杯茶，道，少爷，喝茶。

人之初，性本善。涂林看着这几个字很满意，在后面又写个天地玄黄，觉得不甚满意，就搁下笔来。

当晚涂老爷听说少爷今天心情大好，这一次居然写了十个字，也高兴了一阵，于是又多喝了几杯。

涂森一介武夫出身，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挣下一份不小的家产。年轻时候只顾快意恩仇，不解风情，等到了天命之年才娶了妻，本以为无以为继，谁知花甲之年竟然得了一子，喜从中来，取名林，得继香火，自然把儿子宠爱无以复加。

奈何这孩子从小不喜文也不好武，六岁启蒙，请来几个先生都被气走了，八岁习武，不肯吃苦，竟连花架子都不曾习得，整日就好养花钓鱼抓鸟瞎混，倒也不曾做恶，时间一久就只好听之任之了。涂老爷子自忖攒下一份偌大家产，这孩子不败家，倒也能衣食无忧过一生。

如今转性子了，能主动想去写几个字了，看来长大了，懂事了，也不小了，十五了。涂老爷子猛然一醒，十五了，也是时候给他觅一门亲了，不要步了他爹的老路，也想在有生之年抱个孙子。

想到这里，老爷子老怀宽慰，趁着酒意，又到院子里耍了一趟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