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窖里,灯火忽明忽暗。班纳意识到村民呆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于是班纳向老妇人说道:“地窖里不能久留,你们最好出来。不然万一灯熄灭了,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她已经感受到了窒息。
好在老妇人有点生活经验,躲在地窖里没多开几盏油灯。不然班纳只能发现她们的尸体了。
“请问您是猎魔人法师吧,我们出去后,很有可能面对食尸鬼的袭击。我希望能聘请你保护我们,我们尽量把尸体全都焚烧干净。”老妇人对班纳说道。
班纳好奇地问了问:“你们不去德拱城吗?没有壮丁在村子里,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不介意护送你们到德拱边缘人多的地方。”
其他的人都盯着老妇人。显然,在经历生死劫难后,他们非常信任这个老太太。
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流入德拱城的妇女难民,不一定活的比野外好。先不说我们能进去与否,光是那批奴隶就会在城内引起不小的动荡。虽然村子里没有壮丁,但是村子有篱笆栅栏,酒窖里有食物。实在是来了什么怪物,大不了再藏在里头。”
班纳点了点头,这些妇女小孩进入德拱,很有可能沦落为流浪难民。一些不法分子和人贩子就喜欢绑架这种没钱没地位的弱势群体,指不定还会变成奴隶,被赶到德拱外围的奴隶营去。
在这,起码还留了一个村子,留了一片播种了的地。
“我帮你们驱赶食尸鬼,你们得赶紧把尸体处理掉。因为时间拖的越久越棘手。当然我也会帮你们焚烧一些尸体的。”
班纳答应了老妇人的请求。
老妇人也没匆匆忙忙地感谢,因为请猎魔人干活都是需要给赏钱的。
“请问代价是什么?”
班纳给了众人安慰的笑容,说道:“管我两顿饭!”
……
夜色昏暗,今天没有星空,更没有月光。幽静的村落里,有一堆烈火焚烧。通常来说,这应该是村民狂欢的聚集地。但此时,却只有妇女小孩痛彻心扉的悲泣。
班纳想提醒仅剩的村民们放小声点,毕竟安静不会引起太多奇怪东西的注意。
不过谁会毫无情面地制止生离死别之中的眼泪呢?
那地上躺着的尸体,白天还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其中一些还是以存妇女的丈夫,小孩的父亲。
有一个妇女哭着跟班纳讲起了她丈夫的事情。年轻时妇女没有主见,被父母说了媒。后来生活中丈夫不会说话,每天只会种地,打猎。为此她没少埋怨过,但丈夫也不跟他顶嘴,每天就做着本分的工作,坚持把妻儿喂饱。现在丈夫死了,却才发现他的好,原来家里一直有个顶梁柱在扛着死亡的重压。
哭泣听多了,班纳的心也越发沉痛。他也才刚刚和亲人分别,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否相遇。
有妇女悲伤的唱起了歌,那是给远别之人唱的曲儿。
镇魂的歌声在泥泞的沼泽树林里飘荡,以此慰藉黄泉路上的离别人。
班纳听着听着,略感对生命的意义有一份别样的认识。
当母亲离去,奶奶离去,他的心似乎与死亡之门仅仅隔了一座桥的距离。那座桥是四季豆,是向阳花,是昆卡大叔。
生命是渺小的,但是它能够替别的生命阻挡死亡之门的凝视。
悲伤在班纳的心中无限放大。尤其是积压了一天的情绪被妇女们的歌鸣触碰,宛如河堤露出一道裂痕,情如潮水般涌出。
妇女们借着火光看见了班纳重重的泪痕。
……
班纳通过敏锐的听力,发现村外的沼泽里有外溅的踏水声。
他叫停了正在哀歌的妇女们。
妇女们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火光印出了她们脸上的惊恐。
班纳摸了摸额头上的护心饰带。它能镇定自己的心神。
“嗒,嗒,嗒,嗒……”
通过声音的频率,班纳能感觉出怪物的数量。
一共是五只食尸鬼,不对,泥土里还有东西在钻洞。
班纳暗骂了一声。这种钻洞的频率可不是普通食尸鬼能做到的。食腐生物里有一种十分擅长钻地的小东西。
它们叫地妖。
这可是另人们深恶痛绝的食腐生物。它们特别喜欢挖刚刚亡故的死人坟墓。当家属把亲人埋葬以后,隔天发现隆起的土堆变成了一个小坑,挖开后发现,墓穴的主人早已尸骨无存。这种愤怒不言而喻。更令人心烦的是,这种食腐生物的逃跑,偷袭能力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