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三哥为啥要走了吧?”每天晚上睡不着觉,躲在暗处听鬼唠嗑,纵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赵大胆压力山大,喘不过气来,不吐不快。一番倾诉过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貌似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嘴里嘟囔着终于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可是突然间,他又转回头来,脸上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大燕,你大名不是叫燕赵吗!那几个老鬼要杀的是你!”
燕赵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天阳体招来了恶鬼,没想到前因后果这么复杂,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赵大胆解释?索性装傻充愣,极力否认,再次抬出“科学”这个大道理,讲梦游,讲人体的结构,讲物质,讲基因,讲蛋白质......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和科学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赵大胆得了梦游症!
燕赵说得天花乱坠,赵大胆受文化所限,哪里听得懂这些高谈阔论,无端辜负了燕赵的一片苦心。赵大胆大张着嘴,被燕赵说得昏头胀脑,理了半天思路,才憋出一句话:“大燕,你说的三哥听不懂,也说不过你,你小心点!三哥走了!”
“还有!”赵大胆走到一半儿,又折了回来,叮嘱燕赵,“对面那个烂尾楼,晚上千万不要进去,天天跟扭大秧歌一样热闹!肯定是个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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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哥可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独善其身,我怎么办?
望着赵大胆的背影,燕赵心中思潮起伏,如汹涌咆哮的海浪,难以平静,他颓然瘫坐在值班室的木床上,一忽儿为幽冥司官无缘无故指使手下阴差要他性命感到不解和愤怒;一忽儿又为红衣女鬼兰雨曦受到易天霸的无端欺凌而觉得揪心;一会儿冲动心起,恨不得立刻找到阴尸,趁它病,要了它的老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人单势孤,无力对抗天河地府的恶鬼......
燕赵虽然傲骨天生,却也难掩此刻的彷徨无助,他双手抱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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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燕赵”......
“咚”、“咚”、“咚”......
更夫值班室的床紧贴着房间的北墙,南墙外是野狼舞厅的一楼大堂,南墙在建设时,便预留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窟窿,衬着木框,镶钳着透明的玻璃,里外都能互相看见。四个刚刚走进舞厅大堂的青年人,两男两女,两女分别挽着两男的胳膊,一看便知是热恋中的情侣,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一眼就看到了目光呆滞、闷坐在床的燕赵,他拨开女伴的手臂,冲到窗前,不断敲打着玻璃,满脸兴奋,大声呼叫燕赵的名字。
燕赵慢慢抬起头,发现杨庆伟的大脸正贴在玻璃上,对着他微笑,真诚而坦荡,贺依婷身后跟着楚霄云,兴冲冲的推开值班室的门,闯了进来,连声说有缘,不用预约也能在舞厅遇到,正好一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