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8.辱没玄门(2 / 2)78街生人勿近首页

发动阵法前,冽月偏头望着我,凉凉道:“我忘了问……你难道是紫星的人?”

“不是,但是我还有事情需要出入紫星,不能明着得罪他们。”

“可是为了钱财?”

我犹豫了会:“是。”

冽月笑了笑,嘲讽的表情,顿了会,冷如冰霜的语气说:“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不愿露面的原因。”

“无谓树敌不是吗?我不单单是我自己,与我关联的还有家人、朋友,我得为他们的安危考虑。紫星与我们不同,虽为名门正道,手下的恶事却不少。门徒中更是有布下奸计取人性命的,所以……我不可以明着招惹他们。”

“恶人,好笑,哪里没有?而天下恶事多是这样的恶人做的!我们半魂一族却从未因为这些原因退缩过。”冽月冷笑着,又说:“我只能说,我还是看错你了,你让我失望。你与我从前见过的玄门子弟不一样,远远不及。”

“……”

失望?

我无奈地踱了几步,自嘲地笑了,看着冽月,话堆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冽月冷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憋着不难受吗?”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是人,我很弱小,但牵绊诸多。因为顾虑太多,力量不够,于许多事情上,只能采取迂回的方法。半魂、人,我们当然是不同,我知道你不会理解,我也不求你理解,反正你要求了,我能帮就帮,金蝉届时借给你就好,除此我确实没多大用场。”

冽月斜着眼睛看我,极其轻蔑:“你们人类真是奇怪。”

“奇怪?”

“不奇怪吗?有大义凛然之徒,也还有像你这样自私懦弱的。想我们半魂一族驰骋异界与妖魔搏斗厮杀,为的是守护天地,包括人间……这一次救的是你的同族,这是你们的责任,本与我们半魂一族无关。可是你身为人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退缩在后面,不敢拼尽全力。”

“……”

“多么可笑,多么虚伪,只想着保全自己。从见面到现在,你一直是这样,说什么自保、隐世,你这样的简直是侮辱了驱邪一族的血统。我以为你会和我一起上阵杀妖……原来我还是看错了。”

“你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随你了,我不在乎。但是我要说,驱邪降妖的道路并非是与妖怪硬拼,避免无谓的牺牲也很重要,这叫保存有生力量。而且我也没有说一定不陪你斩杀妖怪,只是说万一是紫星的人,我便不露面了。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扣一个虚伪、可笑的帽子?”

冽月冷笑着。

“再说了,我这样的,没有道法玄术在身,离开了纸符、法铃,对妖怪只能是普通的攻击,去了也无异于白白送命。是,我是人族,比你更有理由去站出来保卫他们,但我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没有那个资格。对于除妖卫道,最重要的从来都是能力,并不是什么诚心、意志,没有玄术法力,诚心、意志什么的都是狗屁!”

冽月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嘴角的讥笑却并没有消去。

“我并不认为我的存在会对这次杀妖有所裨益,更何况,你从未正经地问过我是否同意帮你,而你先斩后奏地绑定我作为你的契人,我不过是担心你没人帮手才留下的。你这样颐指气使的,又何尝不令我觉得可笑。好像这次驱邪逐妖,必须得赔上一条玄门子弟的命才对得起你半魂一族替人间玄门卫道的英雄事迹。你说我与你从前见过的玄门子弟不一样,其实你与乌月也不一样,至少乌月从来没有把半魂一族的伟大挂在口上说,而且乌月比起你,恐怕是更加不喜欢人类的。最后,我不否认我确实有辱玄门,我自私我懦弱,我也确实佩服你、感谢你们半魂一族为守护人间所做的一切。”

冽月渐渐敛去了表情,深呼吸,双手微扬,术法的光球渐渐幻化出来,悬浮在手心。

光珥飘渺,美丽至极,那是半魂的灵质,能够被导引出来。

一种类似于人类血液的东西,流淌在半魂的躯体之中,不生不死。

光球在极亮的一刻瞬间迸发,融入大地。

那时候的半魂便宛若地神一般,能够驱动灵质,化那地底的根须,无限延伸,追寻着大地之上的猎物。

只不过这样的术法需要更加强大的媒介作为支撑,譬如金蝉。

阵法之上我的视觉随着冽月灵质的视觉推进,耳畔蛇的嘶鸣声瘆得我头皮发麻。长街复道,无尽视角,不断向前。

土石花木,飞鸟野禽。

空远的长啸声,轻微的啾啾声。

这大地之上竟还是有少量活物的。

我心头浮现了些许暖意,这片时空并没有完全死去。

忽地,万千视觉的画面退散,所有的灵质汇聚于两条视觉线上。

其一的视角,那里硕大的鼠怪正啃噬着幼孩的躯体,比我从前见到的鼠怪还要大上三倍。它身上背负着血淋淋的符文,凭借鼠怪的妖力那红肉参差的皮肤竟然无法愈合。

宛若万花筒的视角里,鼠怪忽地扬起了前爪,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突地将视线投向我们,发出了极为凶厉的尖叫,刺痛了我的耳膜。鼠怪乱冲乱撞,却好像被身上黑色流动的线状物体禁锢在咫尺之地,无法逃脱。

其二的视角,符刻满满的白色墙体的建筑上有一扇与众不同的门,门上的符文我能依稀的辨识出是时空的穿越法术。建筑深处的一间金库模样的密室里我见到了紫星的副会长唐会京,他正带了三个正装男人在金库清点金条,而与之相距很远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魏丕正接待着一男一女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路穿过长廊前往一处密室,门被打开后,里头飘摇的红布正被两颗有着诡谲符刻的木钉钉在密室中央的架子上。

两位老人激动不已,他们说着什么,我并听不太清。然而魏丕倏地回头,眼神凌厉得像是鹰隼一般。那一瞬对上了他的目光,我的眼睛莫名地绞痛。

我捂着眼睛,心跳剧烈,呼吸急促,冽月忙收回了术法,讪讪道:“不用怕,他没认出你,应该只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窥视。”

我缓缓地松开捂住眼睛的手,带着残存的痛感看向冽月:“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