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活了四十来岁的孙家主,此刻面临着比自己小了近乎三十岁的苏非,深深感受到莫名的压力,连说话都有些无措。
“以后公子但凡有令,我孙家都必将遵从。”他此刻只想快点结束这次不情愿的会面,因为他害怕现在的自己说错了话,得罪对方。“我带了一些礼物在外面,特意用来感谢公子的恩情。”
“伯父这话说的太过了。”苏非还是一副风清云淡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都说了,咱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之间友情的帮助,那又谈什么命令呢?若是以后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求到了伯父,还望伯父不要拒绝就是了。礼物什么的,请伯父带回去吧,咱们以后是朋友。”
“是,是,是。一切都依公子说的。”孙家主,发现自己在眼前的这位少年面前,居然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苏非慢慢的从座位走下来,扶起来了被父亲严厉的眼神逼着重新跪下的儿子。像一个长辈一样,和蔼的帮他整理了下乱掉的衣衫。
“我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伯父在这里吃饭了。”
“那我父子二人就不叨扰公子了。”孙家主当即如蒙大赦,带着儿子告辞。
苏非:“财叔,替我送送他们。”
三个月后,苏非邬堡里的纸,终于有成品出来了。洁白如雪,纸面光滑平整,已经很接近后世的宣纸了。
这批纸是制造成功的纸,又经过反复多次的回炉打浆,重新捞制而成的。属于精细产物。苏非命人裁了几刀,装订成书本的模样。自己特意抽了一张大的,用毛笔写下了蒲松龄的励志对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写完之后,苏非十分自恋的欣赏了一遍又一遍。这么久的毛笔字练习,让自己的字得到了很大的进步。
吩咐仆从,找人把它装裱起来,以后就挂在自己的书房。
苏非前往精舍,开始授课,学习。并把这些新的书本赠送给学堂里的部分同窗。
“发财了啊!师弟。一下买了这么多蔡候纸。”甄俨拿着苏非送的书本,来回翻阅:“可以啊,这纸比我家买的蔡候纸,质量要好的多啊。”
“这批纸是我自家制的。记得令尊大人喜欢书法,稍后第二批出来,我给你多送过去。”
“那行吧,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这批纸张造价成本都很低廉,关键是成型快,生产速度远远超过蔡候纸。”苏非拿着其中一张纸,反复折叠。“质量你也看到的,很适合书写。”
“听你这意思,你是真的要发财了是不。”甄俨笑呵呵的说道。也并没有任何眼红。
“赚钱是肯定的,关键是看能赚到多少才算瞒足。”苏非刻意的压低了下声音。“师兄有没有兴趣一起做,只需要你家出些人手,反正你有很多人。销售方面,我这这里会全全搞定,到时候你等着分红就好了。怎么样?”
甄俨有些意动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混吃等死,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儿了,他已经全面接手自家的家族产业,也深知自家的经济情况。对于钱的重要性远远比以前了解的多。
“晚上来我家吃个晚饭,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喝一杯了,晚上再详谈如何?”
苏非想了想,说道:“去我那吧,顺便带你看看制作成本的报表,还有制作工艺的步骤。很简单的,估计你看了就会懂的。”
对于苏非的慷慨,甄俨觉得心头暖暖的,点了点头。“行,待会你下学的时候,叫我一下。”
西郊
苏非带着甄俨刚刚回来,察桑就跑过来汇报道:“公子,最近附近村庄,来了很多黄巾道士在传道。不光咱们这里,我听说老家那边也有很多。”
“我怎么交代的?嗯?”苏非脸色瞬间就变了,“我养了这么多胡骑和士兵是干什么吃的?以前没有和你说过么?发现黄巾如何处理?”
察桑跟随苏非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发这么大火气,当即吓的跪在地上:“察桑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跟着察桑的手下也全部都跪了下来。
苏非继续咆哮道:“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啊!听不懂么?回答我啊!”
“在我们势力范围,遇到黄巾一律一律驱逐。”察桑颤巍巍的说道。
“师弟,消消火气,只是一群道士而已,无伤大雅的。”甄俨在一旁打着圆场。
“师兄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苏非缓和着语气对甄俨说道,然后朝着跪在面前的察桑等人说:“还跪着干嘛?现在还不知道自家该干嘛?”
“诺!”察桑恭敬的回答道,然后带着手下立即直奔军营。
“一个小小的黄巾道士而已,师弟为何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甄俨也从未见过一向镇定的师弟如此失态过。
“师兄有所不知啊!”苏非语重心长的对着甄俨解释道:“我有派人秘密调查过这帮奇怪的道士,不调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这些道士,在民间传统医术的基础上,加以符水、咒语,为人治病。连坑带骗,忽悠百姓入教。并以此为掩护,广泛宣传太平经的教义,反对豪强士族官府的剥削、敛财。还喊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大肆招募信徒。而且不光我们这里,现在各州郡县都有,野心勃勃啊!起初还避讳着官府,现在是愈发的肆无忌惮了。从头到尾都展现出造反的征兆,依我看来他们造反只是时间的问题。”
甄俨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说:“师弟,没有这么严重吧?”
“师兄信不信我?”
甄俨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我当然信你。”
“那师兄稍后回去之后,把家族里的贵重东西和族人全部都集中到甄家堡里,再派人将邬堡加固一下,多屯一些粮食。”
见苏非说的这么郑重,没有一点玩笑的样子。“稍后我回去之后,就会依照师弟的建议开始布置。”甄俨顿了顿:“我等下写信给父亲说明一下,也叫他早做防范。这等大事,我要不要请父亲上书朝廷?”
“朝廷早已经知道了,上月我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太尉许彧在去年冬天被罢免了,以太常杨赐为新太尉。杨公就已经上书陈说黄巾之害了,只是因为阉党把持朝政,这份奏书被陛下搁置了。”
“我明白了,这些该死的阉贼。”
稍后苏非带着心事事重重的甄俨参观完整个造纸场。
甄俨当即表明,愿意解释苏非的邀请,参与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