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走走停停,过了十几站后,终于来到了八角街口。
六指和大头,拎着各自的东西,下了车,往站牌子那里一望,空空如也,一个人毛都没见着。
六指问大头:“说的是这里吗?”
大头一脸懵逼地道:“没错啊?都答应得好好的,来这儿接人的嘛!”
就在他们四处张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他们的身边,半摇下的车窗内探出一张瘦瘦的刀条脸来,一副大大的蛤蟆镜,就占据了它的三分之二。也烫了个港式发型,若不是脸型不同,六指还以为在这儿和潮男二虎不期而遇了呢。
车内的人把蛤蟆镜摘下来,露出两条虾线一般的细眼,对大头道:“看啥呢?不认识你表哥我了?”
来人正是刘四。
大头呲着白牙忙着为六指引见,刘四手一挥,道:“先别啰嗦了,这眼瞧着就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先吃点饭!表哥做东!”
坐在后排地大头,一拍怀里的大提包道:“哥,随便找个小吃部就行,我这儿还带着俩烧鸡呢?”
刘四边启动车边说道:“你家就是卖烧鸡的,你还没吃够呀!到哥这一亩三分地了,还吃它,你骂谁呢?”
大头还想再说什么,被一傍的六指掐了一下,他翻了翻眼睛,也就不开口了。
桑塔纳在宽阔的主街上转了两个弯儿,然后停在一处三层楼的大门脸前面。
下车后,大头还要提他那大提包,却被刘四一把按住了,道:“你来赶集吗?拎他干嘛!”
六指见状,也把手上的书包放进了车中。
下车后,他们才看清那镶嵌在二楼的金字招牌老味道涮肉城。
刘四打头,三人进了十字转门。
六指还好,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大头却是见什么都新奇,和刘姥姥进大观园没什么两样。
刘四带他们上了二楼,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小包。
包房内,古色古香,圆桌铜锅,上面有着烟道,椅子都是古典的太师椅。
刘四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之上,按亲疏关系,大头靠近刘四,六指处在未席。
因为做东,刘四也未客气,直接吩咐服务员道:“四斤羊肉,不要海鲜,多上蔬菜。”
服务员诺诺而退,刘四解释道:“这个季节,蔬菜比海鲜还贵!”
的确,外面天寒地冻,蔬菜都是从南方来的,自然不便宜。
大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又看了一眼刘四的作派,称奇地道:“行啊,表哥,你混得可以呀!”
刘四虽然满心欢喜,但面上还得兜着点儿,他摆摆手,掏出一盒中华来,自己叼上一支,然后又分给大头和六指。
六指摆手拒绝了,大头则欣喜地放在鼻尖前闻了一下:“这可是中华呀!做梦都想抽的烟啊!”
刘四用打火机为他和自己点上,然后感慨地道:“你哥能有今天,也是跟对了人,做对了事呀!”
大头还想往深了问,这时肉、菜、还有调好的蘸料都上了桌。
刘四今天挺高兴,他对服务员道:“把我存这儿的西凤酒拿来!”
那个年代,茅台、西凤都是响当当的牌子,大头看了六指一眼,感觉特别有面子。
六指却是十分的纳闷,这刘四到底是何须人也呀!小小年纪,就能开上车,下这么好的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