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澄眼见来者不善,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拱手道:“我等外出省亲,途经此地,不知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中年儒生眯着眼、摇着头道:“我不管你们做甚么去,只须将这小女娃留下即可。”说罢,右手指向王亦萱。
周澄皱眉道:“我等与先生素味平生,却不知先生为何要带走我的外甥女?”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道:“只因她关系了一桩物件。这物件与旁人许是分文不值,但与我家主人,却是爱之如命。”
齐淳讪笑道:“只因为你家主子喜爱的物件,便要带走我兄弟二人的外甥女?喂,三撮毛,你未免也太霸道了罢?”
中年儒生大怒。他负命微服潜入魏境以来,仗着主公指派供自己调遣的十余名武士,行事说一不二,哪曾想今日蹦出个齐淳,敢在众人面前捋虎须,冷声道:“自己寻死,不识抬举。”
话音刚落,只见围在四周的人倏地自马上跃起,各自探手腰间,拔械飞身欺前,朴刀、长剑、判官笔等不一而足,直取周澄与齐淳。
周澄平素持重少言,刻苦练功,虽不似齐淳祖传枪法那般凌厉刁钻,但一对烂银八棱锏亦是不遑多让。只见他击、枭、刺、点、拦、格、劈、架、截、吹、扫、撩、盖、滚、压,双锏舞动,银光遍体,直似流星赶月。而齐淳长枪在手,更是招数灵动,变幻莫测,星点璀璨,遍体纷纷。二人施展开来,迫的众人一时难以近身。
若说武艺,众武士皆不弱于周澄与齐淳,只是之前中年儒生曾反复叮嘱,定要将王亦萱囫囵完好地抢来,便投鼠忌器,不敢对王亦萱身旁的周、齐二人硬下杀着。且周澄与齐淳在军中多年,上阵戮敌无数,可说是从血水里浸出来的,尸堆里爬出来的,出招俱是搏命狠手,悍不畏死,杀气禀身,气势如虹,故双方缠斗数十回合,却是不分胜负。
张虬瞧着场内恶斗正酣,中年儒生亦是紧盯王亦萱,便趁众人不备,欲拨马走人。哪知赵秉文恨他夺书,眼睛自始便未曾离开他。觑着张虬要溜,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死死扯住他的腰带不放。
张虬顾不得许多,拍马便走。身旁的中年儒生不会武功,见状一怔,却毫无办法,好在他旨在王亦萱,便由张虬去了。
赵秉文双手扯着张虬的腰带,身子倚悬于马腹间,右脚斜踩在马镫上,随着奔马颠簸。张虬见状,既不忍将他扔于马下,也不敢将马停下,无奈只得单臂用力,将赵秉文拽上马背,并骂道:“臭小子,算你命大。”
赵秉文心神甫定,更不答话,只是用力拽扯缰绳,并大声道:“还我的书简!”
张虬大惊,唯恐马慢下来再落入中年儒生之手,一咬牙,出手将赵秉文打晕,马不停蹄绝尘而去。
赵秉文睁眼醒来,见自己躺在地上。揉了揉发痛的后颈,四下环顾,发现身处野外,远远眺去,一座城廓若隐若现,而张虬正蹲在不远处啃着烧鸡,脚下零落着几根鸡骨,马匹立于溪边,悠然饮水吃草。
赵秉文心中有些害怕,暗道:“也不知我们跑了多远,周大哥、齐大哥还有亦萱妹妹他们脱困了么?”
张虬瞧赵秉文已醒,扯下一只鸡腿递过来,含糊不清说道:“臭小子,饿了一天罢?赶紧吃些东西,然后老子有些紧要的事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