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是在责怪老夫?既然知道自己孱弱,又非要去撼动你能力之外的势力?”陈清风怒气越来越盛,一股仿佛天地之威瞬间又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空气都仿佛凝结。
“小子……两岁来,老爹从战场……将我带回抚养……自幼……我便在军营……老爹埋头在灶台,每日汗如雨水……挥动那……把大铲!你……可知……军营重地……不该有……我这种弱童老爹……跪地求情,师帅怜……我身世……军师爱我教我读书……认字……明理,各位哥哥……叔伯……爱我……护我……授我武艺……教我为人……十多年来……在他们的护佑之下……我才长大成人……自那次天火之后,我昏迷七日……老爹在床边……泪眼婆娑婉如妇人守我七日……军师,师帅探视……续我灵力……待我好转之后……众位哥哥……对我更加疼爱……有好吃的,总是想起我……冻时为我着衣……我成为军人时候的第一次任务……几位哥哥……为了护我,深受重伤……我犯过的错,他们为我庇佑求情……他们如父如兄般爱我……我……不过平凡普通之人……心无大志……他们那些……景国军人……为国杀敌献身……却遭如此惨境……”李相如再顶不住这气势,直接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扭曲却依然挣扎着想站起来。他双眼通红,血丝布满双眼,嘴巴鼻子都开始溢出猩红血液。他的眼神却依然很坚定很有神地盯着陈清风。
陈清风心有不忍,四分之力,这李相如依然坚强没有晕倒,抗拒越大,受到反噬越重,他却依然挣扎想要爬起来,如果再不减力,李相如会被压得七窍流血而亡,此子身世可怜,亦有情有义。难不成确实对这小子过于严厉了嘛?念想至此,不由得便收了几分力。。
“国师……请教我!此恩德不还,此仇不报,是为人子嘛?”李相如在陈清风收力之后艰难地慢慢地爬了起来,双目毫无畏惧地盯着陈清风。
陈清风眯起眼,冷冷地盯着魏小虎,“你是在责怪老夫欺负你嘛?”
这是很明摆着的事情,如果这都不算是欺负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不会有什么恩怨情仇了。
李相如直直地与陈清风的目光毫不回避的对视着,脸上没有一点让步甚至是不否认陈清风确实欺负他的意思。
陈清风被李相如这眼神盯的有可气又可笑,骂道:“老夫好歹是一国国师,你那瞎子师傅在我跟前还得称我一声兄弟呢!你就那么没大没小?”
陈清风是郁闷的,觉得眼前这小子软硬不吃。杀他自然是不会的,他也不是说真想要让他放下那些恩怨不去计较,如果真是这样他反而会讥笑瞎子莫大为是真瞎收错了徒弟。他只是想杀杀他的锐气,让他收敛一些,莫要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可是,现在的他毫无办法!这小子铁定还会继续复仇的。他不参与朝廷之事,也禁止手下门人干涉朝政。而且,路长风出事之时,他远在宁州。别说他不在都城,就算是在都城也不一定会出手干预的。
陈清风念及至此,扶额叹息。
威胁不成,利诱失败。这国师的
面子,那么不好用了嘛?首先是一个卖酒的一直都要些酒钱,然后这个混账小子又一点不买账!
陈清风不由的怀疑了下,心情变得郁闷至极,然后像个普通老头那样气嘟嘟的做在亭子的台阶之上。
“国师,非是小子要忤逆于你。路师帅三代将门,为景国出生入死,焚城十万军士为景国边境安宁献出生命,却换来如此下场,试问,如果是您被人族所弃,您门下子弟却无人为您说话,为您讨要公道,您不觉得心寒嘛?只是焚城路家军只剩我们几个不成器的子弟,身份地位修为不及您弟子万分之一,却也不能就这样让路师帅死不瞑目背上叛国之罪!”李相如继续说道。心里却是诽谤,好意思说是一国国师,还敢提我师傅,我师傅都没这样子欺负过我,虽然打过我屁股,但也没那么狠心过!
察觉出来这陈清风虽然开始凶猛威慑,但也一直没有下死手。也就没那么气了。
他的复仇之路已经艰难至此了,如果堂堂一国师还出手为难,那么他一点希望都没有。
李相如却不得不反省,以为出手已经很隐秘了,至少是隐瞒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是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也有周夫子弟子的身份做掩护,而不会查出他的真实身份来,这无赖的国师是师傅传过信给他的,应该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才对!虽然与瞎子师傅相处时间短,但他能感受得到师傅对他是真的关心,也相信是不会害他的。
这个世界,能人是真的太多了,如果身份曝光不但不能再复仇,就连性命怕也是难保。
李相如怕死,可是有一种事比死还可怕。
陈清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感觉的出来,并不是为了杀他。
陈清风从郁闷的情绪里缓过神来,阴晴不定的眼神打量着李相如。半天之后问道:“你心中的道,何为?”
李相如是一个危险的人,他意志坚定,心思缜密,且寄居的饕餮乃四大凶兽之一,本身带着黑暗色彩。他的师父瞎子莫大为曾经也是修行天才,如果得其传承而为恶的话,整个大陆人族将不得安宁!
所以,陈清风要搞清楚李相如的底线,要了解下他心中的怨恨!要试探下他的品德!同时,还要敲打下他,让他不能过于恣意妄为!
李相如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不与善人恶,不与恶人伍。求心安,求理直,求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