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看着天色已经不晚,该回家去了,便同陆迦交代了几声,同张显说了几句,与他们道别后,来到休息室,本想与那联盟分部部长再道个别,却也是空空荡荡的了,既然不在了,便罢了。
走到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他没有等公交也没有打的,抬头仰视了冷银色的月亮一眼,便迎着月光,向家的方向疾行而去。
他每一步都显得轻灵,脚尖连连点地,如同蜻蜓点水,触而骤起。
每一步都跨过六七米,极高的步频形成残影,在旁人看来倒像是在飞,一个低空飞行的鸟儿。
这只鸟儿在路上飞了一会儿,引起路人的阵阵惊叫,或许他觉得这样是有些显眼了,便呲溜一下,消失在马路上,飞到了高楼的墙壁上,他又化作了壁虎,一踏一踏的在墙上飞奔。
眼看要到顶,杨凡猛的一跃,飞到了楼顶的上空,在月光下像是有着银色鱼鳞的鲤鱼,高贵而神秘。
他在高楼大厦上奔跑,头上带着月亮,月亮给他穿上了银纱,他就这样披着银纱,跑啊跑。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奔跑,许是今天那部长跟他说的事,让他害怕,也许,不,那就是真实的。
不由有些自嘲,他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苦,虽不能说饱经世故,但也算阅历丰富。
他曾经也有过父母疼爱,便还是有些自己的一份纯良。
一人与万人,让他抉择,也是在为难他。择万人,是大势,那一人让他苦。择一人,是大昏,那万人让他苦。
细细想来,前者之苦,可消;后者之苦,万世难消。
结果不言而喻,他也不想做那伪善的人,只要是个正常思维的人,选择的结果早已注定。
但那一人如是他至亲之人,又当如何,杨凡也不愿再往下细想,这是思想抉择的黑洞,不如不想,陷入迷障。
其实杨凡心中隐隐是有着答案的,不愿说罢了。
杨凡化作的鲤鱼,在楼顶间一跃一跃,速度极快,月光都好似赶不上了,在他的身后留下道道银色的流光。
片刻后,杨凡便看见他家那栋楼的轮廓,像是夜空下一片剪影。各家各户,灯光点点,像是顽皮的星星跑到了地上,被人们抓住,挂在了房间。
他加快了些速度,不一会儿他便来到楼下,走上楼梯,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杨凡不由呼了一口气,洗了把脸,就瘫到了沙发上,瘫在这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不再去想那么多,收起思绪,放空了自己。
或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杨凡便睡着了。
……
夜深了,盐市陷入沉睡,联盟大楼,部长办公室里灯依然亮着。
柔白的灯光,照着冷楠略显疲惫的脸,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一眼表。
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他打起精神,今天堆了好些文件没看,今晚他是要都看完的,这些都是灾后恢复工作的批阅,每早几秒,受灾人民就早几秒得到妥善安排。
还有关于杨凡这次功劳的奖励,以及表彰大会,人民需要一些定心剂。
得和杨凡知会一声,要不然到时候出丑,可就怪到他头上了,要是给他来上一拳,他可受不住。
杨凡在他看来像是一个孩子,他比杨凡年长十年,且所学,所看,所经历的也与杨凡有莫大不同,如此下来,却是与杨凡在思想上有很大差异的。
在一人与万人的抉择上,他不会犹豫,如果那一人是他至亲,至爱,挚友,他或许会有所挣扎,但抉择却是不变的。
他关心大局,不需私心,他从小的理想,便是让盐市的人民能够平凡的生活,牺牲是所不能免的,就算牺牲他自己,只要结果是值得的。
这么想来,他倒觉得自己市侩了,不过也是无谓,不拘小节也好,市侩也罢,在他看来都是必要的。
有时候市侩一点,事也是好办的。
时间偷偷溜走,转眼天边竟范了白边,冷楠看了眼窗外,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揉揉眼睛。
走到隔间,定了个七点的闹钟,衣服也都没脱,直直的就这么躺着,不出十秒便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