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有惑,可陈兴如此,卢俊也是求之不得,指了桌上的茶具,“这是宋朝汝窑的茶具,罕见的完整一套,据说是宋朝皇家专用的。多少银子我也不好说,但有一条,您拿到杭州城任何一家当铺,不比林光远送您的银子少。”
之前网上曾传过一个消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一个小小的杯子,拍卖价2.8个亿,朋友圈不知传了多久,可见古董这玩意不可‘以貌取物’,你看着破破烂烂,可人家就是一栋楼!
陈兴闻言也不由看向桌上那一套丑不拉几的茶具,结巴道,“这破玩意能值一万两银子?不会和那个林光远一样,用的是假货糊弄我吧?”
卢俊笑道,“糊谁也不能糊弄大人呐。”
陈兴拿起杯子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道,“小罗啊,你看好了,我这次可是的的确确拒绝了一万两银子的贿赂啊,连美女都没要啊……”
卢俊开始还在得意呢,冷不丁的陈兴突然拒绝,不然板了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兴将杯子小心翼翼放下,“什么意思听不明白吗?如果是为了普刘氏的事,这东西我不能要。”
王培忠倒是笑了,“人活在世,总有点喜欢的东西,您不爱钱,不爱美女,那您要什么?”
“谁说我不爱钱、不爱美女?”陈兴一瞪眼,“我可爱钱了!美女恨不得一晚上给我来十个才好呢。”
王培忠闻言轻哼一声,却是饶有兴致道,“可您都没要啊。”
陈兴:“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吗?”
王培忠眉头一皱,显然并不知道,但隐隐然猜出陈兴说这话的意思。
陈兴:“我爹原本是个小老百姓,后来被一有钱人撞死了。按说这事得让那人偿命,可那人贿赂了官,结果屁事没有。”
这事罗宏俊也不知道,如今还是第一次听陈兴说。
陈兴:“小时候,穷日子过多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爱钱呢,越是穷过的人,越是爱钱——所以昨天林光远拿钱过来的时候,我可纠结了,我纠结了大半天!可这钱我不能拿,不然我跟撞死我爹的那人有什么区别?”
王培忠站起,尽管个子不高,可毕竟是站着的,看坐着的陈兴、罗宏俊,也着实有几分俯视的意思,“人总得有点追求吧?钱不要,美女不要,我让你出气,如何?”
陈兴抬头,“怎么个出气法?”
王培忠也不说话,只是一拍手,立刻,两个壮汉拽着林光远过来。
那两个壮汉将林光远丢在地上,接着便一左一右站着,明显在等待命令。
此时的林光远哪里还有昨天无法无天的模样?可怜他七八十了,却被人粽子似的捆着,皱巴巴的脸上还留有些许血痕,应该是在哪里刮到的。
王培忠走到林光远身边,一脚踩在林光远脑袋上。
林光远立刻哭叫出来,“王大爷饶命啊,都是那个刘鑫让我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王培忠:“堵了。”
一个壮汉闻言立刻将一团脏兮兮的棉絮塞进林光远嘴里。立时,林光远只能‘呜呜呜’的哀求声。
王培忠道,“人活一口气,昨天他不是戏耍你嘛?我把他交给你,你要杀要剐随便。如果不想脏手,我可以代劳,哪怕你要片他的肉,我也能代劳。”
片肉,那是做菜的说法,就是将肉切成一片一片,这用在人身上,那就是凌迟。凌迟,还有个更通俗的说法——千刀万剐。
一听这话,林光远吓得险些昏死过去,全身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看着陈兴的眼睛也带了哀求意味。
看着林光远,想想他昨天的嚣张模样,临走竟然还打了自己耳光!陈兴是真的想上去给他几下,可现在……似乎不能。
见陈兴眼睛虽然盯着林光远,可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王培忠将踩在林光远脑袋上的脚挪开,口气冰冷道,“看来大人是打定主意了?”
陈兴有些无赖的笑道,“进府的时候还亲亲热热呢,现在怎么这么冷淡呢?”
卢俊也阴沉着脸,“什么原因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陈兴摆手,“知道知道。”却是看向罗宏俊,“就像男人追女人的时候,女人哪怕拿刀砍,那都是打情骂爱的甜心小宝贝儿;可要是不喜欢了,女人哪怕给洗衣服做饭加暖床,那也是碍眼的死乞白赖。”
罗宏俊大汗:哪怕穿越了,陈兴还是对自己甩了陈琳耿耿于怀!
王培忠冷哼一声,“大人比的恰当,但眼下情形,大人还能说得这么无所谓,看来王某对大人还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罗宏俊只瞥了眼林光远,“做人心里得有道线,不能随便越过去。所以……今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