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眼中涌出了泪水,“娘,求你放过他,他是无辜的。”
“无辜?”上官凌姬不禁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黯然,“像他这种生来便带着罪恶之人,又怎么称得上清白与无辜呢?”
紫灵扭头望着丁逸,第一次,丁逸在紫灵的眼神中看到了温柔,看到了不舍,看到了伤心,看到了歉疚。在这一刻,紫灵似乎已不再是那个无情的青灵教圣女,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渔村里整日围在丁逸身边打转羸弱女人。
在这一刻,丁逸突然觉得心中那堵用仇恨凝聚起来的高墙轰然倒塌,复仇的怒火刹那间消退于无形,取而代之则是他时刻想要守护紫灵的那种无尽欲望。
就像是在渔村的时候那样。
“我和你走。”丁逸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缓缓走到悬崖边上,对上官凌姬说道。
紫灵浑身一震,她望着丁逸,她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上官凌姬点点头,“很好,你还不算太傻。”
“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上官凌姬说道。
丁逸说道,“我有这个资格,因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永远也不会告诉你水晶渡鸦的秘密,我说得出,做得到。我也不怕你对我严刑拷打,我受得住的。”
上官凌姬目光闪动,突然笑了笑,“那么,说来听听。”
“你不能伤害紫灵,也不能伤害这里的其他人,你要将他们全部放走。”丁逸说道。
“紫灵是青灵教的圣女,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上官凌姬笑了笑,“至于这些人,他们原本不过是扎布里的普通盐农,我自是没有必要伤害他们。只不过,”上官凌姬说着,走动涂布的身边,看着他,“巴穆并没有生病,你只不过给他服了药而已。”
“不错。”涂布说道。
“你这么做,只是想让这傻小子跟随盐队离开扎布里,离开西域。你也知道,这傻小子受人恩惠之下,一定会答应的。”上官凌姬说道。
“不错。”涂布说道。
“那么想必你在萨嘎已经备好了马车,等这傻小子一到,便会将他送往中原。”上官凌姬冷然一笑。
“不错。”涂布大声说道。
“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紫灵让你这么做。”
“不错。”涂布昂然挺立,面无惧色的看着上官凌姬。
“你应该知道,这小子是我要的人,如果你将他送回中原,我会很不开心。”上官凌姬望着涂布,淡淡的说道。
“我们这些盐农之所以能够每年安然的运往萨嘎,是因为大小姐在轩辕天罡面前替我们求的情,盐湖在羌塘,而羌塘是扎布里的,而扎布里是轩辕天罡的地盘,轩辕天罡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没有轩辕天罡的同意,这数百盐农恐怕早就被他淹死在羌塘湖水中。大小姐对我们这些靠盐吃饭的人有再造之恩,就算是为他死,我涂布也心甘情愿。”涂布说道。
“原来如此。”上官凌姬点点头,“我与轩辕天罡有约在先,在扎布里我不便出手,可这里并不是扎布里,所以。”上官凌姬突然挥手轻弹,一声嗤然轻响,涂布的额头出现了一个食指般粗细的洞窟,涂布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瞪大眼睛看着上官凌姬,片刻之后倒在了地上。
紫灵摇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人是例外,他必须死。”上官凌姬笑了笑,对丁逸说道,“现在,你可以说出第二个条件了。”上官凌姬缓缓说道。
丁逸对上官凌姬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死,因为他杀了桑格。”
灰衣人此刻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天门下,死灰色的双眸中透出一股带着寒芒的漠然。
上官凌姬默然片刻,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好说。”
上官凌姬右掌轻轻挥出,扬起一片霜寒之气,一阵格格声响,灰衣人刹那间变成一座冰雕。
顷刻之后,冰雕轰然倒地,化为满地的碎片,瞬间灰飞烟灭。
盈歌暗暗心惊,他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玄寒之极的掌法。
丁逸走到桑格的跟前,垂首默立良久,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让这个无辜的藏族姑娘死在灰衣人的手中,将是他心中一生的痛。
丁逸转身走到盈歌的面前,“谢谢你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现在你可以不用再受我的拖累,去找你喜欢的姑娘睡觉去了。”
盈歌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你,我就算是和姑娘们睡觉也索然无味。”他转身走到上官凌姬的面前,“很抱歉,如果你想要带走我的朋友,恐怕只能先杀掉我。”
上官凌姬望着盈歌淡淡一笑,“刚刚鬼冢的云丝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可他却并没有杀你,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眼下我青灵教并不想与你为敌,你走吧。”
盈歌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走,该走的人应该是你。”
上官凌姬凝视着盈歌,轻飘飘的衣袖无风自动,盈歌突然间觉得一股无形的玄寒之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他窒息。盈歌大惊之下还未来得及抵抗,这股玄寒之气已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
盈歌面色一惨,心头一凛,他知道自己已负了内伤。
“以你的功力,调息半个月的时间,自当会恢复如初。我说了,我青灵教眼下并不想与你为敌,希望你好自为之。”上官凌姬冷冷的说道。她不再瞧盈歌一眼,转身走到丁逸身前,“傻小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紫灵望着丁逸,用力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丁逸扭头看着她,淡淡一笑,“放心吧,去你家里坐坐也挺好,还能陪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