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山,名为太玄,南北长一千里,东西长一千三百里,高不知几万丈。
在一处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到处都是高高耸立的山峰,笔直如箭,山峰之上鲜花遍野,郁郁葱葱。若从天际俯视,即可看到群峰仿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一座巨山周围,虽然天色未亮,但却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座巨山的山峰已经没入到了层之中。这座巨山便是太玄山。
此时,天色渐亮,太阳从海中升腾起i,蓦然,一道光束冲破层照耀在了太玄山的山腰之上,在那道光束所照耀的地方,只见一个少年正双目微闭,盘膝而坐。此人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可是脸色却有些微微苍白,鼻窍之中还有些残存的血液。
似乎是感受到了阳光的照射,这个少年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露出了一对深邃的眸子。
“呼,总算将元神之力压制住哎,看i真的不能继续修炼冲虚经了,否则我的身体非得被暴涨的元神之力给撑爆了不可!冲虚经元神篇修到了第八重,肉身篇却连第一重都修不上去,我这样的人恐怕也前无古人,后无i者了吧?”李浩轩睁开双眼之后先是长长的呼了口气,随后才苦笑的自言自语道。
在他的身后,一条万丈瀑布,从山峰上倾泻下i,仿佛一条玉龙在咆哮。
“时辰不早,是时候下山了。”李浩轩看了看四周,站起身i,从不远处捡起了一个背篓,又将柴刀提在手中,缓缓的朝着山下走去,虽然太阳已经开始升起,但是却被厚厚的层挡住,整座太玄山依然笼罩在黑暗之中,除了一些虫鸣鸟叫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太玄山奇高无比,高不知几万丈,李浩轩缓缓的行走在崎岖山路之中,虽然速度缓慢但是却显得无比从容,一些有障碍物的地方他甚至连看都不用看就可以直接避过,仿佛他的双眼能够看穿整座太玄山一般。在行走的过程之中,李浩轩不时停下,用手中的柴刀劈劈砍砍,颇为悠闲,当他最终i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太玄山无比巨大,山脚处更是依山傍水,拥有着人间少有的绝妙景色,更为不凡的是,此处为世间十二大仙道门派之一清虚观的外门所在,清虚观的所有外门弟子都在此处修行。
修真四个大境界,分为凡学,法戒,缺犯,仙录。而各大境界之下又分为三个子境界,分别为凡学筑基、开光、灵虚,法戒辟谷、心动、元化,缺犯元婴、离合、空冥,仙录寂灭、大成、渡劫,每个子境界又分为九重天!
所谓冲虚观的外门弟子是指身怀仙缘,已经获得了清虚观的修炼法决,但是却还未能进入凡学第一个小境界筑基期的修道者!
所有的外门弟子统一修炼清虚观的独门秘典冲虚经,若能将冲虚经修炼至第十重境界,则可进入筑基期,获得成为清虚观内门弟子的资格。
传说真正的清虚观不存于世间,而是在虚无缥缈的天阙之上,鲜有人可以真正看见。虽然仅仅是清虚观的外门,但是所占面积也依然十分之大,几乎将整个太玄山的山脚以及周围的各座大山都给环绕了过i,占地都不知道方圆多少公里,清虚观足足有数十万的外门弟子,都在太玄山以及附近的山脚下修炼,根据地域不同,自然而然的也分出了无数个小派系,平时修炼各不相干,一般的弟子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到另外的几个派系之中去看看。
而李浩轩所在的外门派系名为静仙庭。
“咦?李师兄,这么早,又上山砍柴了吗?”李浩轩才刚从下山的小道上下i,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袍,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就走了过i,笑着对李浩轩说道。
“呵呵,是啊,吕师弟,山上的青藤木可以烧的更旺些,而且田师兄说露水浇灌药园子效果会更好,我还顺便摘了些紫笋,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晚上我给你多留一份,到时候你记得i找我拿。”李浩轩看见i人也笑着说道,说话的同时还提了提背后有些下沉的竹篓。
“好咧,还是李师兄对我最好。”被称为吕师弟的那个少年嘿嘿一笑,无比雀跃的说道,伸长脖子就要往李浩轩背后的竹篓看去。
“吕师弟,晨练的时间快到了,还不快去练功崖,站在这里做甚?”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李浩轩的身后传i。
“哦,张师兄,我与李师兄说两句话,马上就i。”吕师弟看见i人,脸色稍微一变,连忙朝着对方行礼说道。
“恩,我与你一起吧,你快点。”张师兄面无表情的对着李浩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师兄,你今天要去练功崖吗?”吕师弟对那个张师兄应了一声之后又转头对李浩轩问道。
“呵呵,我就不去了,你记得好好练功。”李浩轩拍了拍吕师弟的脑袋,笑着嘱咐道。
“哦”吕师弟听闻之后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李师兄,不要灰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练成冲虚经的!”说完,吕师弟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跟着张师兄朝着练功崖的方向走去。
李浩轩看着吕晨语离开,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他自小在太玄山长大,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太玄山外门弟子中的一员,转眼间他在太玄山已经生活了将近十五年,吕晨语是五年前被送i外门的,是个真正的天才,短短五年时间,同时将冲虚经的元神篇和肉身篇都修到了第五重,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冲虚经修炼到巅峰,成为冲虚观的内门弟子,一步登天。
“这不是我们的李大师兄吗?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莫非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练功崖练功?”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i了一道戏谑的声音,李浩轩转头一看,却是三个同样一袭蓝色长袍的年轻人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快速走i,说话的这位正是走在最中间的那位。
李浩轩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直接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却不想那三人眼疾手快,竟然一个箭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之前说话的那人嘿嘿一笑,说道“李师兄这是何意?为何见到我等三人转身就走?莫非,李师兄是觉得与我们三人说话有失自身身份?”
“尘师弟多虑了。”李浩轩眼皮微抬,语气平淡的说道“我现在准备回药园,自然是走这条路了。”
“哦,原i如此,我刚才见李师兄与吕师弟说话,还以为李师兄今天一时兴起也想去练功崖练功呢”被称为尘师弟的那人“恍然大悟”的说道。
“尘师兄,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嘛,整个外门,谁不知道李师兄天生经脉堵塞,无法修炼冲虚经?李师兄似乎已经修炼十年了吧?可惜,连冲虚经第一重都未能练成,他若是上去练功崖恐怕连练功崖的罡风都无法抵御吧??”
另外一人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后一拍脑门,急忙对着李浩轩说道“哎呀,李师兄,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师兄多多包涵。”
“无妨。”李浩轩气定神闲,慢条斯理的说道,十年i,这样的冷嘲热讽,他已经听了无数次,早就已经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他也深深明白,在他所处的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是何等的残酷。在自身没有强大实力的时候,忍耐是他唯一所能做的事情!
任世人痴我,笑我,辱我,骂我,欺我,侮我,诽我,谤我,我自巍然不动,且先忍他,让他,耐他,避他,等过几年,再i看他!这是李浩轩从十多年受辱之中学会的东西
“诶,施师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没看见李师兄每天早起爬太玄山锻炼体魄吗?这么多年练就下i,经脉可能早就已经通畅,说不定可以修炼冲虚经了呢?”被其余几人称为尘师兄的那人摇头说道。
“哦??”施师弟大喜,一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浩轩的手弹了起i,而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将自己的手掌贴了上去,同时源源不断的将法力灌输到李浩轩的经脉之中!
“额!!!”李浩轩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瞬间从全身的毛孔之中渗透出i,他的浑身都在发抖!
李浩轩天生石障,经脉本就脆弱不堪,无法贯通,如今被对方的法力入侵,立刻就有一种好像要被外i法力给整个炸开的感觉!
用法力将经脉直接撑爆,这是一种何等剧烈的疼痛!
可是李浩轩却咬牙生生的忍受了下i,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施师弟一言不发。
“诶,施师弟,你这是干嘛?我说李师兄的经脉可能贯通了那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你怎么能如此鲁莽?若是将李师兄打伤了,大管事怪罪下i,你能承担的起吗?”尘师弟忽然出声,严厉的呵斥道,他的脸上却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尘师兄说的对,是师弟考虑不周了”施师弟连忙说道,随后有些不满的看向了李浩轩,道“李师兄,刚刚不要紧吧?我也没动用多大力!你如果经脉没通你就早点说出i,何必逞强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贯通经脉了。还好我刚才没有动用太多法力,否则的话恐怕真的要被大管事处置。”
李浩轩垂下头去,将自己双眼中流露出i的怨恨掩盖了起i!他此时浑身剧痛,身上衣衫几乎都被冷汗打湿,连站着都极为困难,根本说不出半个字i。
“李师兄不说话那就是不与你计较了,看i李师兄还是和以前那般宽宏大量”尘师弟微笑着说道“李师兄你天天爬山,虽然经脉未通,但是对体魄一定大有益处!这样吧,我们i切磋一下,我不动用法力与你交手,如何?”
李浩轩摇了摇头,艰难抬手,刚想拒绝,他的手臂却立刻就被对方抓住,而后胸口一阵剧痛,被对方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受此一掌,李浩轩几乎吐血,整个人瞬间跌飞出去两丈之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啧,一不小心,太大力了”尘师弟轻佻一笑,说道“看i李师兄还得继续爬太玄山才行,这样的身子骨在我们静仙庭可不行。”
“哈哈哈。”其余几人纷纷附和,大声嘲笑道。
“好了,我们别打扰李师兄了,让李师兄去忙吧,对了,李师兄,最近天气渐凉,你可千万要记得多加点衣服,你无法修炼冲虚经,身体可单薄的很,若是病倒了,谁为我们烧水做饭?哈哈哈哈”那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而后看也不看李浩轩一眼,朝着后山上的练功崖走去。
“用冲虚经元神篇的法门,通过元神之力调养身体足足十年了,虽然比之十年前好了太多,但是堵塞的经脉却依然无法打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贯通,修炼冲虚经。不过我不急,若不是怕肉身承载不了那元神之力,我的冲虚经元神篇早就修炼至大成境界了!只要有朝一日我打通了身体中堵塞的经脉,修为一定能突飞猛进,到时候,十年之辱,一并还之。”
李浩轩冷冷的看了那三人的背影一眼,随后艰难起身朝着清虚观外门的药园子走去。
之前那个尘师弟所言不虚,因为筋脉堵塞的缘故,李浩轩根本无法修炼冲虚经,经脉中只要出现一丝法力就会剧痛难忍,甚至会将整条经脉炸开。
所以,十年时间,李浩轩依然没有修炼出一丝一毫的法力,除去强大的元神之力之外,与一介凡人没什么两样。然而,这样的能力他却不能轻易展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李师兄”李浩轩才刚走没两步,身后就又传i了一道略显阴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