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远轻抚妻子的头发,柔声道:“起夜去了。怎么,连起夜都要管了么?”
路秋月背过身去,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马蹄声。你跟着马蹄声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赵仲远一僵,神色黯然,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秋月,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们新婚之时,我说过今生今世都不与你分开,那便是今生今世都不分开。什么马蹄声猪蹄声,我都不会跟着去的。”
路秋月没再说话。赵仲远躺下,轻轻抱住路秋月。路秋月身子颤了一颤,缩进赵仲远的怀里,轻声说道:“你不走就好。”
赵仲远本打算瞒过路秋月,不过他却忘了,路秋月虽然武艺平常,不过当初也是靠着一手家传剑法博得了“幻花剑仙”称号的江湖儿女,怎么可能听不到今夜疾行的马蹄声呢?什么横江飞将,什么幻花剑仙,到底也只是过往云烟,如今的秦家村,只有村头老赵和村头老赵媳妇。
赵仲远依然白天打渔,归来后把鱼卖了,然后去村里小酌几杯,看天色将晚,连忙起身回家,引得众人哄笑:“老赵怎么不去打更,时辰掐算得正好。”赵仲远哈哈大笑,笑骂两声,径自离去,众人也都散了,各回各家。
赵仲远离老远就闻到香味,推门进屋,看到路秋月已经做了一桌子饭,儿子赵乐山偷偷咬了一口鱼,烫的哇哇大叫,路秋月正在训斥,看到赵仲远进门,瞪了一眼,说:“看你的好儿子!”
赵仲远举起来赵乐山,佯装生气:“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把你娘亲气的。看为父怎么遵照你娘亲的指示,好好看你一顿!”
赵乐山咯咯笑了起来,路秋月白了两人一眼,愤愤说道:“爷俩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赵仲远放下赵乐山,伸手抱住路秋月,路秋月脸一红,连忙推开赵仲远,嗔怪道:“干什么呢?孩子看着呢。”
赵乐山连忙捂住眼睛,稚嫩的声音响起:“乐山不看,乐山什么也看不到。”引得赵仲远哈哈大笑。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了一顿晚饭。饭后,赵仲远引着儿子读了几首诗,然后,路秋月就把赵乐山赶去睡觉了。赵乐山噘着嘴,老大不情愿,嘴里嘟囔着“爹爹说要带我去河边玩”,被路秋月一瞪,不敢再说什么,嘟嘟囔囔跑去睡觉了。
路秋月安顿好赵乐山,回到房间,看到赵仲远在灯下出神,戳了戳赵仲远的肩膀,问:“想什么呢?”
赵仲远把路秋月拽倒坐在自己腿上,轻搂住路秋月的腰,笑着说:“为夫在想,听村东卖布的小秦讲,天门山下的胭脂铺新进了一批胭脂,很好看,为夫过几天给你买一盒去。”
路秋月笑了笑,回身抱住赵仲远,头靠在赵仲远的肩膀上,在赵仲远耳边说:“本姑娘天生丽质,哪用得上胭脂?倒是你,整天打渔,现在我们走一块,让别人看起来你就像我叔伯一样呢。”
赵仲远扳过来路秋月的头,佯装生气:“来,让叔叔看看这个美人,是不是舌头不想要了?”
两人哈哈大笑,抱在一起,路秋月用一个舒服的姿势缩进了赵仲远的怀里。赵仲远低头拨弄着路秋月的头发,良久,路秋月叹了口气,轻声说:“云大哥给你的那封信,我拆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