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眼前忽然闪现过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闪现过坝顶那一道优美的弧线,闪现过那向远方流去的迅猛的江水,轻声地问道:“是七月吗?”
“是的,那一年,我刚高考完,正准备去工地看他。”何雪忆哽咽着说道。
五年前七月拆模板坠江太巧合了。
“你父亲在那一座电站上班”刘澜惊讶地问道。
“我看过你求职的简历,他跟你在同一个电站工作过”何雪忆泪眼里绽放出微笑来。
“何雪忆,我可能见过你的父亲,身手很好的人,那天,我刚好入职,他是从六十米高的大坝上,掉了下去,江水很急,工地上派人到下游找了,很遗憾,没有找到人。”刘澜低声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陷入了记忆的泥淖里。
那一天,是他大学毕业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踩着七月最初的那几缕阳光,刘澜怀着丰满的理想,出现在了水电施工的工地上。
自然,这是僻远之处,水电大坝通常是位于在峡谷之中,离开城市很远。这样僻远的地方拦河筑坝,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因为修筑大坝升高水位导致的水淹损失。
那天凌晨,他从县城的火车站下车后,赶上了第一班公交车,经过三个小时山路的颠簸,怀抱着一名身为国家公职人员的骄傲和自豪,终于赶到了工地所在的营地报到。
“欢迎新来的大学生!”技术主管王勇在后方营地办公室对他热情地说道。
“谢谢领导!”刘澜放下行李,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干脆利落。
“最艰苦的地方,也是最磨练人的地方,祖国那里有需要,我们当代大学生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到那里去。”刘澜那时候心气高,说的话也是很有觉悟的,他背着行李,踩着营地的那一片碎石路,跟着技术主管朝着崭新的公寓楼走去。
安顿好住宿后,王勇说道:“刘澜,你先休息一会,养养精神,工地的工作节奏很快的,下午跟我去工地上熟悉下工作环境!”
“好的!”刘澜说道。
待王勇一走,刘澜打量了一下宿舍,一共有四张床,无一例外地都混乱不堪,一股袜子的腐臭之味,自床底氤氲而起,远离女人的男人们,生活过得真是一塌糊涂。
中午吃饭的时候,工友们并没有回来,他们的中餐都是在工地上的工棚里解决的,偌大的营地食堂里,空荡荡的,他老远就看见了技术主管王勇,王勇朝他点了点头,跟几个领导模样的人走进了小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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