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大小姐说完那番话以后原本还有些忐忑但是见对面那艘船搭起了艞板那船上的佳公子显然是要过来,于是就安下了心站在艞板旁等着那位公子过来熟料踩着艞板从对面船上过来的除了那俊美公子外,还有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胭脂色衣裙、姿容艳丽还与那公子极为亲密的女人。
余家大小姐面上的笑意立刻没了。
余家船上的其他人自然也瞧见了那被俊美公子挽着过来的女人,第一眼见到,众人为之一惊,那女子面上不施粉黛模样却极为美艳仿佛清早灼灼盛开的一枝牡丹,艳而不俗,且同那公子一样一身贵气,明显也不是寻常女子。
瞧那二人姿态亲密明显是一对,看来余大小姐这回是无法得偿所愿了。
宴席上一名女子对身边人道:“那位公子虽生得俊,但瞧他年纪少说也要二十五六了想必早已成亲,看来他身边那女子,就是他的娘子了。”
众人窃窃私语间那二人已经来到了余家大船上。
余大小姐原本还胜券在握,觉得以自己的相貌与家世,便是不能与这佳公子成就良缘,也能得几个月的露水姻缘,但那二人走得近了,她彻底看清那女人的形貌,却是一怔。无他,这女子实在生得太美,连同为女子的她,也被其容貌所摄,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江上清风拂面,将余大小姐唤回神来,她压下心中的不快,对那位公子笑道:“萍水相逢也是缘,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缘何要在船上焚烧纸钱?”
皇帝陛下和姚燕燕一上船,便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四周,两人在京中待了十多年,周围都是奉承巴结的人,从来不需要他们去看别人的脸色,就连出京游玩,也有人打点周全,他们二人只需吃喝玩乐便好。这单纯的日子过久了,两人竟隐约有了几分回到上辈子的感觉,日日无忧无虑,只需要两个人在一起自在玩乐便足矣。因此这会儿,两人也并未细心留意余大小姐的神色。
听了问话,皇帝陛下道:“在下姓齐。”又抬手介绍姚燕燕,“这是内子姚氏。”跟着便将焚烧纸钱的缘故解释了一遍。
听说是在祭奠先妣,祭的还是那姚氏的生母,余大小姐心中又是动容又是妒忌。
动容是因为这位齐公子器宇轩昂却深情至此,连对娘子早去的生母也如此尊敬妒忌是因为这姚氏除了一张脸外,何德何能,让齐公子如此费心?
心中念头转了不知多少圈,余大小姐面上却还是一派温和,她请二人在席上坐下,笑着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去换新的酒菜来,多找几个人挑挑,要选好的,不要让那起子偷奸耍滑的将来处不明的酒菜也送过来。”
这话外人听着寻常,但那侍女闻言,恭顺垂着的双眸中却闪过一道精光。主子口中“来处不明”四字,正是暗示他们去查探那位齐公子的背景来历。侍女一福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姚燕燕和陛下却对余大小姐打的主意一无所知,二人被引到余大小姐附近的食案前坐下。
见那食案上的酒菜上都被飘了一层灰烬,两人瞧着有些不大好意思。
余小姐见二人面上露出歉意,她目光在齐公子身上留恋了一瞬,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落在姚燕燕身上,“方才实在是失礼,若早知二位是在祭拜先妣,我就不该说那番话。”
姚燕燕忙道:“本该就是我们的不是,若早知你们在后头,我们就晚些再烧纸了。”
朱其羽也道歉。夫妻俩齐齐颔首,面上均是一副给老百姓造成困扰的内疚。
余小姐却没看明白,她暗暗赞一句齐公子真是君子端方,又对姚燕燕这样姿容艳丽的女子很是不屑。但她没表现出来,而是大大方方地请二人吃宴,十足一副温和好人的模样,等到宴饮过后,她又提出请二人留在船上过夜。
余家这艘船可比姚燕燕那艘大多了,其上装饰气派,一眼就能瞧出主人家有多阔绰,毕竟这余家,可是柳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不过在姚燕燕和陛下看来,再气派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回事,两人吃好喝好,又取得了余小姐的“体谅”之后,就心情很好地踩着艞板回去了。
他们回去时,高竹子、陈统领以及一群侍卫也已经吃过了,而甲板上的香烛纸钱,也早已收拾干净。
两人刚刚吃饱喝足,被这江面上的凉风一吹,顿时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索性回了房间,将窗户开了一扇正对着江面,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皇帝陛下先醒来,见姚燕燕没醒,他闲着无聊,索性翻出了下面人进献的春图,兴致勃勃地翻了起来。
他才翻看到一半,姚燕燕就醒了,两人在一起十多年,早就没有当初年少的羞涩了,但姚燕燕还是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往那画儿上瞅。
皇帝陛下轻轻拉拉她,她就半推半就地凑过去一起看起来。
皇帝陛下从头开始翻起,那第二页写着作者名字风月闲人。
皇帝陛下跟姚燕燕介绍,这风月闲人可是个大手,出了不少风月图册,粉丝众多,每次出新都能卖断货,他还是命人去书局提前订了才能拿到货的。
姚燕燕惊讶,“这么紧俏吗?”
皇帝陛下点头,推荐道:“你瞧瞧,他画得可有意思了!”话毕,他眉梢一扬,笑容有些奇异道:“燕燕你可知这风月闲人是谁?”
姚燕燕津津有味地翻过一页,这本画册里不但有肉,还有剧情,剧情也有意思得紧,她随口问道:“谁?”
皇帝陛下:“林甫正?”
姚燕燕一惊:“谁?那个翰林院大学士?他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吧!”
皇帝陛下连连点头,“若不是朕派暗部的人去查,还真不知道这风月闲人原来是林甫正的笔名,瞧他一把年纪了,竟然靠画春宫册子挣钱。”说着,他叹了口气,“朕再叫人去查,才知道,原来林甫正的孙子也要成婚了,正缺一大笔聘礼,他儿子不成器,一家几十口人都要靠林学士的俸禄养,实在不够,所以只能暗地里出些春宫册子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