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沥东宫。
整个东宫都喜气洋洋一片,所有的人都在为刚诞生的小世子准备百日宴。
望着眼前一个宫女因为太紧张而险些泼她一身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又走了的时候,司徒文茵抿了抿唇,问身旁的苏子“这东宫是不是要换太子妃了?”
苏子沉默,不敢回答。
没听到回应,司徒文茵嘲讽的勾起嘴角,自问自答“大概是要换的,毕竟那可是朝阳郡主呢,才刚生下孩子就被立为世子,不久她侧妃的名头便要换成太子妃了吧?我这废人大概也要让位了。
说完,竟是眼眶一热,忍不住哭了,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宽大华贵的太子妃服完全撑不起来,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
她嫁入东宫后哭了多少次?多到她都要数不清了吧?一开始她还肯哭一哭,后面便也不肯再哭了。
苏子望着她,心猛的纠疼,安慰道“只要丞相府还在的一天,只要皇帝陛下还在的一天,娘娘您的位置就还是你的。
“是吗?可我看父亲挺想让妹妹取代我的。”司徒文茵哑声道。
“娘娘……”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受尽宠爱的小世子一眼。”
大气磅礴的东宫正厅,受邀而来的众人正对着太子梁晗举杯道贺。
司徒文茵默默的绕过去,坐在太子一旁的主位上。
这是她太子妃的位置,那朝阳郡主暂时还没那资格坐到这儿来。
可是望着下首抱着孩子笑的一脸柔和的谢姝,司徒文茵承认她嫉妒了。
她也想生个孩子,可那太子梁晗在她嫁入东宫三年都不曾与她圆房,让她受尽耻笑,受尽屈辱。
如果可以,她也宁愿要个孩子而不要这太子妃之位,最起码他能看她一眼,再不济也有个孩子陪陪她。
这时,四皇子梁黎抬着一杯酒走过来要敬梁晗,司徒文茵分明瞧见他眼里的不怀好意可梁晗还是笑着接了。
“祝贺皇兄喜得麟儿!”四皇子梁黎揖揖手,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梁晗皮笑肉不笑的道“四弟有心了。”
说着仰头准备喝下他敬过来的一杯酒。
一旁的朝阳郡主眼神关切的轻声道“殿下,太医刚才嘱咐过您不能喝酒,不然这伤口该好不了了。”
梁晗一顿,微微一笑将酒杯递给一旁的司徒文茵“四弟敬的酒还是要喝的,不如太子妃代劳?”
闻言,司徒文茵眼睫一颤,心里酸涩一片,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梁晗在前不久的皇家狩猎中受了伤,太医嘱咐不能喝酒,可他忘了吗?她也受伤了。
梁黎唇角一拉,道“皇兄不愿意喝就直说,何必找借口。”说着嘲讽一笑“皇嫂不也是受伤了吗?你为何还让她喝?”
话一说完,便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闻言,厅上众人面面相觑,这太子妃不受太子喜爱是京都众人都知道的事,却不料太子殿下竟做的这么明显,四皇子梁黎都能考虑到的事情,太子殿下竟会考虑不到?
司徒文茵苦笑。
这宴会,她是真坐不下去了,众人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更何况,腹部的剑伤开始隐隐作痛。
她咬着苍白无色的嘴唇,低声道“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说完,又默默的出了正厅。
深夜,宴会结束,众人才走,东宫便安静了下来,司徒文茵看着乌云下若隐若现的月亮,心中萧瑟。
也罢,她先放手吧,这样也不用再忍受这种难堪了。
她带着苏子前往太子书房。
“太子殿下!你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清脆的嗓音厉声道。
司徒文茵蹙眉,这声音有些耳熟。
“晚晴,要是失败的话什么后果你考虑过没有?”梁晗无奈的声音传出来。
“当下不乱必受其乱!太子殿下!太师府的五万禁卫军和朝阳王的十万大军都是你的后盾!皇城留守的建安侯府区区五万兵你也怕吗?!”
“这……”梁晗沉默。
夏晚晴!平宁县主?!司徒文茵心口一跳,他们,他们这是要谋反?!要逼宫吗?!
脚步一软,司徒文茵摔倒在地。
苏子低呼“娘娘!”
司徒文茵眼睛一闭,泪水滑落。
他们是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他们要谋反?他们把她丞相府置于何处?!她爹知道这件事吗?!不,她爹一定不知道,她爹虽然偏心,可也算是忠良,更何况她爹不会拿司徒家的百年清誉开玩笑!
他们瞒着她!瞒着丞相府!
屋里头的人听到动静,梁晗提着剑走了出来,看见外头的人,不由大喝道
“司徒文茵?!”
“你听到了多少?!”
梁晗将剑指着坐在地上的司徒文茵,面色清冷,话音冰冷。
看着离自己只有分毫距离的剑,司徒文茵心头一抖,被那泛着幽幽冷光的剑逼得身子瑟缩了一下。
“你、你竟瞒着我要逼宫?!”
司徒文茵忍不住拔高声音。
梁晗眼神一冷,冷声道“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