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没有人往杨小妹的方向看她一眼,杨小妹突然疯了似的冲上去,扯住其中的孟玉江,“王蛋,你终于让我遇见了,你说,那天你都做了什么,你说!”
孟玉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杨小妹,暗暗觉得不太好,今天跟他一起出来的是车间的同事,他要评车间的先进分子,所以请大家吃饭,没想到半路杀出杨小妹。
自从那次事情过后,孟玉江对杨小妹断了心思,去了趟三姨家,三姨还跟他说,肖嫂子给了她很多吃的,孟玉江侧面打听了一下,然后发现,自打杨小妹出事后,三姨就那次见了肖玉兰之后,再没见过肖玉兰,也没见过陆柏川等人上门。
所以他觉得,杨小妹不能再沾,没想到今天在这碰上了。
“你这个王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醒来之后,是你跟我在宾馆,是你!是你给我下药,对不对?”
杨小妹的话引来周围人极大地关注,孟玉江暗叫糟糕,“你别胡说,我做什么了你这样污蔑我,你、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我根本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孟玉江你这个臭不要脸,当初追我的时候,像条狗一样巴结我,现在说不喜欢我。好,我现在就报警,你对我耍流氓,我看你对着警察能不能说实话。”
说完杨小妹气呼呼地冲到柜台前拿起电话,孟玉江一下慌了,上前抱住杨小妹,“小妹,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孟玉江的几个同事看到这一幕,看来两人有事,又不想掺和便悄悄离开,但孟玉江在外面对女孩耍流氓的事在厂里传开,杨小妹甚至还打听到孟玉江家中去闹,因为她不想上班了,此刻她只想找个长期饭票养着她,孟玉江长得不错,有工作有收入,别的她都不想了。
在杨小妹的威胁下,孟玉江无奈答应结婚,但是杨小妹身无分文,唯一的嫂子也离开他,陆柏川也联系不上,说白了此刻的杨小妹一穷二白,孟家上下都很嫌弃。
唯一让孟家觉得还行的就是,娶杨小妹不用花一分钱,孟家也不打算办事,打了结婚证给杨小妹做一身衣裳上门就行,这样的待遇,其实是对女方极大地侮辱,但杨小妹没办法,她现在仿佛溺水之人,孟玉江是她唯一的稻草,她只有牢牢抓紧。
孟玉江让三姨帮忙找来房东,退了剩下几个月的房费,他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大哥二哥结婚,家里都想办法给他们腾地方,到自己结婚只能自己想办法,他就不,哪怕父亲说他非要在家住,就住上下铺,他跟杨小妹住上铺,下铺是二哥的,即便这样他也愿意。
杨小妹家里有不少东西,孟玉江干脆都卖了,反正鸽子笼一样的家,也堆不下这些东西,卖了还能换钱,然后带着卖家底的钱,领着杨小妹进了家门,当天晚上全家聚在一起吃了顿好一点的饭,就当是默认他们结婚了。
住在逼仄的小房间,睡在上铺,还要忍受着孟玉江的骚扰,杨小妹半夜忍不住抹眼泪,这张床睡两个人,孟玉江躺平后占了一大半,她连翻身都不能,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孟玉江赚钱,自己可以不用上班,也算在帝都有了家和依靠。
只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杨小妹以为不用上班,却被婆婆逼着接一些手工活,扎纸花,糊火柴盒,穿珠子,她只要稍微一偷懒,婆婆的难听话就出来了,一个大杂院住了十几户人家,她婆婆一边儿骂她,还说家里不养闲人。
杨小妹每天除了做家务,剩下的时间就是做手工,天天低着头,累得脖子酸疼,晚上躺平了阵阵头晕,而她想找孟玉江倾诉一下委屈,却被孟玉江不耐烦地打断。
很快她就怀孕了,以为怀孕能好一点,谁知婆婆依旧不让她休息,告诉她自家都是劳动人民,怀个孕没那么娇气,依旧让她这样干活,她整日操劳心理压力又大,第一个孩子流产了。
流产后她只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就起来干活,否则婆婆站在家门口,恨不得骂出花来,什么没用的老母鸡,败家丧门的玩意,杨小妹没想到孟玉江的母亲既然是这样的泼妇。
每当婆婆骂人的时候,孟家人似乎见怪不怪,该干什么干什么,她第二天就下地洗衣服,冬天冰冷的水,让她作下了病根,一到来月经就疼得死去活来。
第二次怀孕,因为跟醉酒后的孟玉江发生争吵,被他一脚踹到床下,摔断了腿,孩子也掉了。
第三次她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底子不好,孕期也没吃好,孩子跟小猫一般,哭声微弱,三天两头的生病,孟玉江在单位迟迟不能提干,认为都是她当初要结婚闹得,所以动不动就喝酒,回来就打她,公婆哥嫂全当没看到。
现在孩子都有了,她更没了走的心,也习惯了孟家和丈夫的磋磨,日复一日过着麻木的生活,短短三年时间,看着竟像老了十几岁。
直到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霍家三代唯一女孩,名医安夏即将大婚的消息,看到安夏被抓拍的照片,依旧年轻貌美,气质更盛从前,她忍不住痛哭不住。
明明她也可以过安稳生活,明明她有陆柏川,甚至安夏曾经是她的嫂子,一手好牌,却被自己生生毁掉。
懊悔至极的杨小妹,发出困兽一般的哀恸哭声,却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只能一辈子在大杂院内,吃苦受累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