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屋里听到司空玄武和司徒夫人的谈话,也知道司空玄武必须要走,心里说不出的凄凉。
“晋国公薨,又没有司徒府嫡亲宗族势力的保护,这个老宅估计也不能留。”老夫人冷静地说。
“那个圆桌和椅子是天子的战利品,我小时天子赏赐给晋国府,是我嫁妆里最钟爱的,当年你姑母嫁人时都没舍得给她做嫁妆。九州之内都难找到第二件,以后就是你的嫁妆了。”老夫人拉着绥表妹的手说。
“你父亲在洛邑有新府,宗亲也都在新府里,这旧宅和庄子,除了祠堂全是你的。我这屋里全部的玩物器具也都留给你,我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老夫人伤心地说。
绥表妹心里酸楚,鼻头通红。
“老夫人,您得给宗族留点,不用全给绥丫头,她的嫁妆这些年我一直在添,除我从晋国府带的还有这些年攒的,就算嫁入公侯家也够。”司徒夫人表明拒绝接受。
老夫人叹口气说:“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明白,这些年你怨恨晋国公曾经想将你做为滕妾嫁出去,你怨恨我儿曾想娶他表妹为妻,你怨恨我不喜你诞下绥丫头。”
“可结果呢?你总纠结在过程,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将嫡女下嫁?你的心结在哪里,只有你自己能解开,你不放过自己,谁都帮不到你。”
老夫人没说完就看到丹丫头慌慌张张穿着草鞋跑进来。
“老夫人,不好!有人闯进来,很多,很多,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丹丫头上气不接下气。
“快!”紫妺挽着老夫人的胳膊打算跑,却被老夫人推开。
“别怕,我要去会会他们。”老夫人一个人精神矍铄地走出屋子。
“我的孩儿,你赶紧跟着紫妺和丹丫头跑,不论是哪儿,活命要紧。”司徒夫人拜托紫妺和丹丫头保护绥表妹。
“母亲,您跟我一起跑吧。”绥表妹哭着哀求。
“不行,我得去找无华,你们快跑。”司徒夫人把绥表妹推出屋子往后院深处赶。
“记住,你的嫁妆,一定不能被人发现。”
司徒夫人看着士兵完全没有理会老夫人直接一刀毙命,吓得连滚带爬躲到自己院子里,锁上屋门抱着自己躲到床底下。
很快屋门就被人撞开,所有陈设甚至床幔都被洗劫一空,屋里被人放火,烟熏火燎很快司徒夫人就被迫从床底下跑出来,刚好被守在屋外的士兵抓个正着。
天气炎热火势蔓延开来,老夫人院里的建筑也开始烧起来,此时被关在柴房的落葵,已经被烟气熏晕过去。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些士兵不顾天子威严,竟然敢烧杀抢掠司徒府,城里国人纷纷反抗,也都涌入司徒府与一众士兵对峙。
绥表妹在紫妺和丹丫头的带领下逃到后门附近,发现门外有士兵伏击只得作罢,又退回后院躲在假山里面。
家丁、婢女、婆子、孩童在府里跑来跑去东躲西藏,士兵则拿着剑肆意刺杀,假山已经被士兵慢慢靠近,眼看就要杀进来,紫妺拉着她们俩绕到东苑。
一片废墟空旷的东苑因为没有任何价值,士兵没有杀过来,三人拼命往东苑的墙根跑,两场大火让东苑的围墙不再牢固,她们努力寻找坍塌的低矮墙壁。
太多人在假山里面,假山上面打斗,难以承担重量的假山轰然倒塌,依然有很多士兵爬上来,他们终于发现正在逃跑的绥表妹,有些提着剑往东苑跑,有些拉开弩准备攻击。
天渐渐黑下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哭喊声,大火映红天际,绥表妹回头看着从小长大的司徒府,空气中只剩下烟尘滚滚和大火翻腾。
耳边嗖嗖射来冷箭,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的绥表妹,扒着墙头吃力的往上爬,紫妺和丹丫头在下面撑着她,她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爬墙,总是克制不住往回看,一个个跑过来的士兵就像鬼魅一样恐怖,她感觉自己要坠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