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津是不是那些营造一种为了角色认真学习的模样,受人吹捧,实际上就是做做样子的人,不试一试,恽仪还真不确定。
“这些零件是我从那个乐钟上拆下来的,这张图,是它送来时的全貌。”
恽仪找了一下照片递给盛怀津看,先前她也了解过,钟声电影塑造的是京都第一代文物修复人的角色,其中盛怀津演的便是贯穿一整部剧的第一代钟表修复人,后来遭受过被下放,带出了第二代弟子。
“破损得这么严重?像这样,能修复到什么程度?”
“你猜。”
盛怀津:“……”
警惕地看着恽仪,生怕她又起了什么小心思把他捉弄着玩。
“最起码是一个很完整的状态,上面的小摆件都能够转动。”恽仪将照片从盛怀津手中夺回,坐到位置上好奇地打量他:“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想要学什么?”
“理论上的东西我可以看书查资料,实际操作一些步骤还有要注意的事项,还得从你身上学。”
盛怀津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恽仪点头,站起身走到修复台前,戴上手套拿起工具开始拆下半部分的机壳,这个过程中她很少说话,动作虽慢可非常精准,毕竟是文物,一点偏差损坏都不可以。
光线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沿着线条勾出轮廓,在某个角度上看,她这样认真专注的模样还是挺吸引人的。
舒宇晴生怕打扰到两人,在沏了一壶新茶后便掩门离开。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淡淡的茶香跟两个人的呼吸声。
“先前,表盘的装饰画被腐蚀得很严重,送来的时候除了对它上面的锈蚀进行清洗外,以我个人能力,是没有办法把这个画做复原的。所以还是找了专门的老师帮忙,你看,这里。”
恽仪指给盛怀津看,像这种复原后刻意做旧,不是有人提醒的话,很难分辨出来。有些人时常会误会文物修复者的工作,以为修复修复,缝缝补补。
可实际上,小工程不提,大工程所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细致做下来,那都是漫长而又耗尽心力。
“除了这些表层上的修复,零部件的清洗除锈以外,像这个皮筋经腐烂断裂了,就得找新的来换上。一盏乐钟修复到最后,不免是要换一些新部件的。”
恽仪讲解得很详细,带着观察了一圈机芯外观,又教盛怀津如何做好日常的照相与文字记录,俨然有当初亲手带着舒宇晴的感觉。
盛怀津有不懂的地方提出来,恽仪都会耐心解释给他听,包括一些细节在内。
仿佛先前那个凑近了跟他开玩笑的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把机芯拆解下来之后,还要进行清洗。现在看着觉得很陈旧,脏兮兮的,等到清洗完毕你会发现所有的东西都焕然一新。就像……就像赋予了它们新的生命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恽仪的眼睛都是亮的,盛怀津不自觉看着她,入了神。
从博物馆出来已是日落时分,经纪人曲小迟心急火燎跑过来:“怎么这么久?不是跟你说了晚上有个宴会,我们要早点做准备。”
盛怀津抬手示意曲小迟安静,转而看向身后低头整理袖口的恽仪:“今天辛苦你了,恽小姐。”
称呼从恽老师变成恽小姐,是有他的私心所在,当事人没有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变化,曲小迟却看在眼里,有些讶异地看了眼盛怀津,竟见他嘴角微微往上挑。
恽仪眼眸深深,神情淡淡:“不客气。”
“那我们明天再见。”
“嗯。”
恽仪也不多说话,头也不回地从盛怀津身旁经过,朝大门走去。
曲小迟朝前走了几步,跟盛怀津并排站着,目光还未从恽仪身上移开:“听说这个恽老师,是个古怪的人。”
“古怪?”
盛怀津敛眸摇头:“是有趣。”
舒宇晴跟恽仪住在同一幢公寓,她住楼下,恽仪住楼上。下班后她先去了趟超市,回来时提着两个购物袋,里面装着满满的蔬菜跟肉,熟练地摁密码进门,大摇大摆地往厨房走去。
“姐,做饭了!”
平日里舒宇晴就在恽仪这儿蹭饭,她不懂得掌勺,一下厨就跟要把厨房烧了一样,所以很自觉地包揽了买菜跟洗碗。
恽仪从里屋出来,换上一套家居服,踩着一双棉拖,靠着门框看舒宇晴整理食材:“我一直想问你问题,就我们两个人吃,我减肥,你为什么每次都能买那么多菜跟要做满汉全席似的。”
“我一进超市就停不下来……”
舒宇晴虚弱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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